阿蓮端著盤子在人群里艱難得尋找師姐。人群熙熙攘攘各自選自己的食物。
還是沒有找到師姐,她好不容易看了一遍選餐的人群。
等走出來尋找餐座,發現早已經被人占的差不多了。
“哇啊!”
阿蓮險些被人撞到,幸虧被一個人扶住。
少年棱角分明,劍眉眼角微挑,一頭稍短的頭發配上勁裝,很是颯爽,露出的胳膊有著好看的線條,沉默時總透著清冷疏離,但其實他笑起來卻很是明媚燦爛。
阿蓮被穩穩地扶住了,她忙護了護自己的盤子,然后才抬眼看了看扶住自己的人。
“鼎嵐??!”
鼎嵐的耳朵微微泛紅,但面不改色的道:“阿蓮師姐,我有位置,隨我來。”
兩個人便向螃蟹一樣別扭的從最擠的過道里走了出來,等人群不那么擁擠了,鼎嵐才松開她。
兩人如釋重負般的坐下,都有些尷尬的相視一笑。
鼎嵐想起什么,忙給阿蓮倒茶緩解氣氛,問道:“阿蓮師姐,你平常不都是跟若瑾師姐在一起嗎?怎么今天不見你們一起?”
阿蓮扶額,道:“害,其實我們是一起來的,但是,都怪我只顧著挑吃的,等我好了就已經找不到若瑾師姐了。”
鼎嵐放好茶壺,道:“嗯,阿蓮師姐不必自責,東廳一直都這樣,一到中午就很火爆,師姐如果不介意,今天我們就一起吃。”
阿蓮忙道,“我不介意我不介意!我還要感謝你呢鼎嵐!你都不知道你出現的有多及時!”
“師姐客氣了。”
鼎嵐又燦爛的笑了笑,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右臂。
巨藤一戰時,自己的右臂被傷到骨頭都快露出,但是沒有人上前關心他的傷口,只有阿蓮撕壞了自己的衣服來為自己包扎。
這件事,他一直記著。
鼎嵐摸著右臂不知道在想什么,阿蓮放下筷子,猜想他肯定又想那日的巨藤之戰了。
他最近,心里應該不太好受吧。
畢竟莫離是鼎嵐最好的朋友,但是他卻已經先一步離去了。
阿蓮有些心疼的道,“鼎嵐啊,來!嘗嘗這個大雞腿鼎嵐,”阿蓮朝他暖心一笑,給他夾了一塊大雞腿,“老好吃了!”
鼎嵐長睫微抬,會心的點點頭,嘗了一口阿蓮夾來的雞腿,耳根一直紅著。
與此同時,二樓。
凌策從容地斟了杯茶,語調平緩:“本王原以為,你一直與阿蓮形影不離。”
若瑾深吸一口氣,神色平靜地回應:“雖情同姐妹,但我們各自也有喜好與獨處的空間。”
凌策的目光投向樓下,若瑾瞧不清他眼底的情緒,莫名地,心中涌起一絲失落。此次相聚,本是難得,可她卻覺得,這一回,他格外冷淡。
“來的路上,本王看到阿蓮了,她端著餐盤,像是在等人。”凌策的聲音悠悠傳來。
若瑾心中一緊,慌亂悄然爬上心頭。若凌策知曉自己為了與他獨處而拋下阿蓮,會如何看待自己?
正暗自擔憂,若瑾瞥見凌策望著樓下的眼神逐漸黯淡。
樓下,一對青衣男女似乎剛聽聞趣事,尤其是那個清秀的小姑娘,笑得前俯后仰,毫無顧忌。
凌策面色微沉,轉過頭,語氣中帶著一絲自嘲:“本王還以為她在等你,看來是我想錯了。”
若瑾滿心疑惑,順著他的目光看去,只見在一處小桌旁,勁裝少年正與青衣女子相談甚歡,兩人臉上都洋溢著愉悅的笑容。
若瑾暗自松了一口氣,主動為凌策斟茶,輕聲說道:“是啊,真巧。沒想到會在這兒碰到他們。”
望著樓下的場景,若瑾心中泛起一絲羨慕。曾幾何時,自己無論哪方面都要勝過阿蓮,可如今,這個看似傻乎乎的小姑娘,卻像一顆閃耀的星辰,散發著獨特的魅力,所到之處皆充滿歡聲笑語,相比之下,自己竟顯得有些黯淡、無趣。
二人用餐完畢,各自懷揣心事,從樓上走下。此時,廳內人已漸少,他們順利來到阿蓮和鼎嵐的桌前。
鼎嵐率先發現他們,緊接著阿蓮也轉過頭。
“師姐!你怎么在這兒?我找……”阿蓮興奮的話語戛然而止。
“阿蓮,越發沒規矩了。”蒙若瑾的聲音冷冷傳來,打斷了阿蓮,“見到策王爺該如何行禮,都忘了嗎?”
阿蓮心中暗叫不好,師姐是真的生氣了。她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急忙抿了抿嘴,向凌策行禮。
鼎嵐察覺到其中的誤會,趕忙為阿蓮解釋:“師姐,阿蓮她……”
蒙若瑾目光冷淡地看向鼎嵐:“鼎嵐,師尊的教誨,你也拋諸腦后了?”
鼎嵐莫名從凌策身上感受到一股微妙的壓迫感,但想到巨藤之戰時,凌策曾囑托自己照顧阿蓮,便默默行禮。
片刻后,凌策微微點頭,示意他們起身。
阿蓮滿心委屈,心里直犯嘀咕,他們究竟做錯了什么?她向來對宮中人沒什么好感,起初都熱情客氣,相處久了,那份自傲與做作便顯露無遺。
“既然都吃完了,那就一道走吧。”凌策的聲音里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不悅。
“啊?可是我最愛的栗子糕……”阿蓮戀戀不舍地望著剩下的栗子糕,滿臉的不情愿。
蒙若瑾徑直從阿蓮身旁走過,看都沒看她一眼,率先走了出去。
“哎,師姐……”阿蓮無奈,只能忍痛放棄栗子糕,拉著鼎嵐跟了上去。
望著阿蓮的背影,凌策的思緒飄回到五年前,那時他與哥哥也常爭吵斗氣,卻總能和好如初。
阿蓮不經意間回頭,看到凌策獨自站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盡管身旁侍從環繞,卻仍透著一股難以言說的孤寂。曾經,她以為是他的身份和氣質使然,如今才發覺,那是身處高位、無人能真正理解的落寞。
是夜,星河悠悠流轉。
落塵仙尊凝視著手中的珠子,眉頭緊鎖;
老國君在孤燈下,對著凌淵的畫像陷入沉思;
若瑾躺在床上輾轉反側,思索著凌策今日的冷漠;
鼎嵐靜坐窗前,輕撫右臂上的傷痕,回味著白天與阿蓮不經意觸碰時那奇妙的感覺。
凌策推開房門,在如水的月光下,敲響了燭火未熄的阿蓮的房門。
“喂,這么晚找我干嘛?”阿蓮裹緊衣衫,在微涼的夜風中,不滿地嘟囔著。
凌策靜靜地看著她,眼中似有千言萬語,卻又未曾開口。阿蓮暗自嘆息,此刻她只想倒頭大睡,更何況孤男寡女,深更半夜,她實在不想多言。
就在阿蓮轉身欲回屋的瞬間,凌策突然遞給她一個飯盒。
熟悉的栗子香氣撲鼻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