升壤區的黑幫總部入口處設在一片廢棄不用的工業園區里的一個火車頭里。

秦默站在一棟樓房的窗口邊，觀察著此刻顯得異常的火車頭及其周邊。乍一看，這些黑幫成員正在準備一場大型戰役。

楊斂借助新獲取的B-2483型的監聽裝置，能夠聽到散落在火車頭周邊的黑幫成員們之間的談話。

“敢對我們的動手，光是有一個外骨骼裝甲戰士可不夠！”

“潯歌幫做掉了我們的一個人，把C元素搶走了？”

楊斂召回B-2483，盯著深紅色的瞳孔狀指示燈，疑惑不解地自言自語道：“魏德已經死了？”

“用戶請注意，最新獲取到魏德的地址如下。”

他驚愕地注視著屏幕上顯示的地址，“你能弄到這樣的信息，我為什么還要跑來跑去？”

沒有回應。楊斂不敢拿辭職的事情來威脅這個系統回答他的問題，只好收拾下借助光隼離開。

路上他的郵箱收到來自栗子一的關于未經檢測的能源礦物資料。系統為他標注出一些重要的信息，其中一條為：C元素礦物大都附帶傳染性高、致死率高的病毒，需檢疫消毒后投入使用。

楊斂此時來到魏德眼下所在的公寓對面，借助監聽裝置提取公寓內部信息。

畫面中，魏德坐在沙發上正極力勸說一個女人，茶幾上擱置著一個黑匣子狀的物件，想來那里面盛著極度危險的C元素。如果C元素在公寓里暴露在空氣中，指不定能在十分鐘內把魏德二人殺死。

“寶貝，”魏德真摯誠懇地說道，“我們可以離開檸苔，沒有人能夠找到我們。”

“孫羽和梁輝豐怎么辦？再說了，沒有錢我們能逃到什么地方去。魏德，你到底是做了什么？”

“一切都準備好了，錢也不是問題。孫羽認為梁輝豐的人把我做掉了，現在正準備和梁輝豐開戰，我們可以趁亂離開！”

楊斂剛想問系統阮音要這個女人的資料，屏幕上就出現了她的頭像。他點進陳媛的檔案，獲悉她就是魏德在前年勾搭的有夫之婦。檔案上顯示陳媛的前夫在去年死于一場意外，一輛A-2100的老爺車把他給撞死了。

不經意間，他看到公寓入口處有一個略顯熟悉的影子，花了他半分鐘才想起那是在八大行星酒吧里的醉漢。

這醉漢怎么知道魏德的所在地，楊斂無從得知，他斷定醉漢是一個類似賞金獵人的角色，即將對魏德實施殺人越貨的勾當。

屏幕上立即顯示出關于醉漢的信息：

【基本信息】：伍宇柯，男，37歲，職業殺手；

【能力信息】：配備B-2500型電漿手槍；A-2100版本格斗術芯片；

【進階信息】：刺殺成功率83.24%；被用戶擊敗率21.41%；

“難道我就不配擁有這樣的芯片？”

楊斂迅速下樓，同時撥通魏德的電話。

“喂？”

“你現在正處于極度危險中，你要和陳媛立馬離開公寓！”

“聽著，你開玩笑找錯對象了，要是讓我知道——”

“聽我說！一個叫伍宇柯的職業殺手已經做掉公寓管理員，正搭乘電梯前往你所在的樓層，你需要和陳媛通過樓梯離開！”

“伍宇柯？”

楊斂掛斷電話，跑過馬路，差點被一輛A-2890光隼撞到，對系統阮音激動地說道：“難道我就應該赤手空拳地去和一個職業殺手對抗？”

沒有回音。

楊斂掏出舊式手槍，越過公寓管理員的尸體，在樓梯口守著。

急促的腳步聲傳來，魏德和陳媛行色匆匆地出現在楊斂的視線里。

魏德手里的槍對準楊斂，大吼一聲，忽然他頭頂的墻壁被電漿子彈轟碎，三人在第一時間尋找掩護。

陳媛雙手抱頭尖叫著，顯然是被伍宇柯的一槍嚇住了。

“你現在相信我了？！”楊斂大喊。

魏德滿面猙獰要往回走，楊斂這時聽到系統阮音給出的指令，“魏德，停下！”

楊斂及時叫住魏德，撿起慌亂中魏德掉落的電漿手槍，朝著頭頂打完整整一個彈匣的子彈，撲騰倒地的聲音傳出。

“我就不問你是怎么知道這個殺手站在那個確切位置的了，”楊斂對阮音喃喃道。

魏德安撫著陳媛，同時用驚奇的目光注視著楊斂，“你是什么人？”

“一個恰巧知道你碰到困難的探員罷了，”楊斂亮出徽章，“你應該把那個黑匣子交給我。”

魏德的臉色一冷，“要是沒有你的提醒和幫助，我們恐怕會被伍宇柯殺掉，這個狗東西！但是黑匣子里裝的東西是我和陳媛開啟新生活的——”

“看在太陽系的面子上，把東西給他！”陳媛怒吼著打斷魏德，“我們差點就被電漿轟死了，你明白嗎？要是你還想讓我和你一起離開的話，你最好按照我說的做！”

魏德怔怔地拿出裝有C元素的黑匣子，遞給楊斂，“媛媛，只要你還選擇和我在一起，我想其他的一切都不重要。”

陳媛嘆氣，倒在魏德的懷里，“德德，我們該怎么辦？”

楊斂嘴角抽搐，接過黑匣子，按照系統阮音地指示道：“街上有一輛B-2089光隼，你們可以乘坐它離開檸苔。等你們找到地方安頓了，再把光隼賣掉。”

陳媛顫栗著走過來，眼角含著淚水，“謝謝你。”

他站在街角，目送昨天還屬于自己的B-2890光隼離開。幾個執法部探員來到公寓，把管理員和殺手伍宇柯的尸體抬出。

他通過郵箱和栗子一取得聯系，約定好在她的能源監測站前見面。

山雨欲來風滿樓，檸苔九丘區的夜晚。

十幾架C-2700掠星直升飛機在能源監測站的上空盤旋著，明亮的光束在濃厚的云層中穿梭不定。

在距離能源監測站前哨站大約500米處的路邊，積雪中走來裹著厚重羽絨服的栗子一。

“你不冷嗎？”栗子一糾正著針織帽，“你說你有重要的東西要給我。”

楊斂用凍得發紅的手遞出黑匣子，“這里面有10毫克的C元素，我想著你能夠把它拿回到監測站，好好地檢測一番。”

栗子一用戴著毛茸茸手套的手接過黑匣子，好奇地打量著在雪風中瑟瑟發抖的楊斂，“這是左旋從監測站里拿走的C元素。聽說它把整個檸苔的地下世界都吵醒了，不知道你是怎么弄到的。”

因為臉部肌肉被凍得僵硬，他費力地撇撇嘴，“相信你能處理好它吧？希望不會給你帶來麻煩。”

“不會，”栗子一說道，“等我上報這10毫克，主管肯定對我青睞有加，到時候再向主管推薦秦苑婭，她的工作就有著落了。”

“挺好的。”

楊斂說完就準備離開，栗子一在他身后喊道：“楊斂，你……”

“怎么？”

“你變了很多。看起來不那么不負責任了。”

“我以前看起來是那樣的嗎？”

“不是單純的看起來啦，你懂的，感覺、感受，你不是之前我認識的那個人了，在很大程度上。”

“我就當你是在夸獎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