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教教我唄？”

“教什么？”

“就是那首《小星星》啊。”

“那首歌叫《星晴》。”

“《星晴》？不是叫《小星星》嗎？”

這文明啊，斷代的實在厲害，他也不想去爭論。

他撥弄著吉他，慢動作彈唱了一遍，算是教授了，畢竟水仙差點成了他媳婦，也算圓她一個心愿。

水仙認真地觀摩著，不錯過每一個細節，她看著吉他指板，記著和弦走向，嘴里輕輕跟著和，但唱得還是《小星星》。

他明白，人家只是對他彈的吉他感興趣，并不認為他唱得就是對的，那天打賞的人也應該是如此。

呵呵……三月通也能稱雄？他苦笑著。

鐵柱在遠處看著他們，醋意十足，但他們并沒有注意到。

…………

回家的路上，他路過天上人間，老鴇看到他，微微鞠了一躬，似乎也只有她會對他尊重一些，不過他也知道，這都是拜天虎所賜，沒了天虎，他在人家眼中依舊是那個傻子，打過去的還是會被打回來。

回到滿春樓，大姐催促著他趕緊去相親。

在雜貨鋪，他看見了小倩，個子高高的，長得也漂亮，就是瘦了一些，背后看去像根竹竿，但該有的地方還是有，這就是天使教會的強大基因，即便是瘦，即便是只有一條腿，也不妨礙她們性感。

小倩在幫著父親整理貨架，累得滿頭大汗，臉頰上還沾染了污垢，她穿得簡陋，并沒有因為要相親而刻意打扮。

“怎么樣？你覺得。”老陳問女兒。

“我聽爹的。”小倩低著頭，顯得羞澀。

和天上人間那些搔首弄姿的家伙相比，小寶覺得小倩更真實，更符合小說里刻畫的形象，他似乎看到了一些娜美的影子。

“你呢，小寶？”

“我聽姐的。”

大家都沒意見，這樁婚事就被這么愉快地決定了下來，不過大姐還是貼了一些錢，具體多少，他沒有過問，他一切都聽大姐安排。

不知道是大家都這樣還是只有自己是這樣，兩樁婚事，兩次入贅，他都覺得效率實在太高，談好就住下了，沒有任何儀式，也沒有任何準備，不過他認為應該只有自己才會這樣，畢竟自己是“傻兒”。

才來就當了兩次新郎，呵呵……劃算，劃算。他安慰著自己。

他和小倩的婚房就是雜貨店后面的隔間，那是小倩的臥室，除了一床大姐送來的大紅棉被以外，和往常別無二致。

當晚，他們就洞房了。

“你以后去了那些地方回來，洗干凈了再上床。”洗漱過后，小倩坐在床邊脫著衣服。

他知道她在說什么，那天被綁在天上人間門口的事，街坊鄰居都知道。

他沒有啃聲，只是靜靜地坐在一旁看著她。

很快，她直挺挺地躺在床上，并閉著眼。

“嫌棄我是不是？”許久，見他沒有動靜，小倩起身滅了油燈：“這樣就看不到了，應該不會嫌棄了吧？”

“沒有，沒有嫌棄，我哪有資格嫌棄？”他點亮了油燈，并給她蓋上被子。

“我也不想啊，我出生就只有一條腿，我也不想啊……”她把被子掀開，露出孤零零的一條腿。

“不是，真的沒有嫌棄。”聽她帶著哭腔，他安慰道。

“我從小就沒有媽，我什么都聽我爹的，他收了你家的錢，我也不想占你家的便宜，我就長這樣，我也沒辦法。”

天啊，又是一個沒媽的，他懷疑小說里的角色是不是都這樣啊，都在賣慘。

“什么占不占便宜的，別說那些。”

他覺得小倩和別的女人不一樣，具體有什么不一樣他也說不上來。

為了不讓她難堪，他脫去衣服，也躺了下去。

整晚，他們就這樣躺著，誰也沒睡，誰也沒說話。

…………

天剛亮，小倩就起床幫著父親打理生意，很是勤快，他不好意思繼續躺著，也起來幫忙。

“不用，你一宿沒睡，去睡會吧。”

“你不也一宿沒睡嗎？”

兩人相視笑了笑，各忙各的。

雜貨店里東西很雜，品類很多，可不論擺放位置和價格，小倩都一一記得，即便是父親外出，她也能從容面對，上百斤的貨物，她一人就能扛起。

大姐到訪，給她們送來了吃的，看到她們在忙碌，很是開心。

“小寶啊，這小倩可是好姑娘，你就跟著她安安穩穩過日子得了，別再去那些亂七八糟的地方了。”她這話是在教育小寶，也是在說給小倩聽。

小倩擦干凈了椅子，請大姐落座。

“小倩啊，我們家小寶雖然被人家叫做傻兒，可他一點不傻，他是我一手拉扯大的，我比誰都清楚。”

“姐，你喝水。”小倩不想聽這些，岔開了話題。

對于婚姻，她不奢求，也不在乎，她知道自己的條件，一切都聽父親的。

“你多幫襯幫襯著人家，你看人家多能干，你也學著點。”

“知道了，姐。”

他一直在想著要怎么對付天虎，無心理會這些，面對大姐的問話，只是有一搭沒一搭的敷衍著。

他清楚，這天虎不除，大家都不得安寧，自己大不了一了百了，可姐姐們怎么辦。

大姐走后，他坐在椅子上發呆，畢竟這店里的活兒他實在插不上手。

老陳一早就進貨去了，還沒有回來。

遠處有一陣馬蹄聲襲來，頻率很快。

他探頭看去，是一群紈绔子弟在“飆馬”。

快馬一匹又一匹從店門口飛馳而過，污水被濺得飛起，人們紛紛躲避。

一聲慘叫，有馬停了下來，它“碾”到了一只黃狗，黃狗一瘸一拐地跑開。

“司機”下馬，追打著黃狗，嘴里罵著：“他么的，又輸了，害得老子又輸了。”

黃狗被踢了一腳，叫得凄慘。

這“司機”小寶認識，正是鄭天易。

鄭天易也看到了他，憋著嘴笑了笑，然后上馬離開。

這是壞笑，有壞事要發生，但會發生什么，什么時候發生小寶無法判斷，即便能判斷出，他也無能為力。

“你先看著。”小倩說完，匆匆跑了出去，她用尾巴作為拐杖，跑得一瘸一拐的，像極了那只黃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