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誰負了誰
- 重生憨后:被暴君偷聽心聲
- 帛禧
- 2308字
- 2022-04-25 09:48:22
但。
那日她卻撞見了此生最不愿面對的真相。
記著那是她誕下二子后不久,系統給她下了最后指令,完成后便可啟動陣眼回去。
彼時的她日日夜夜想的,便是如何能得雙全法。以至于不負心愛之人,也能救妹妹的性命。
以至于很久很久以后,她都曾癡傻想過,自己為何要去金鱗池旁散步,為何偏偏要在那時……
那一幕,在她心上重復倒帶二十余年,不曾忘記。
初春的金鱗池仍稍顯寒意,初開的頭茬海棠被風拂過,花瓣飄搖掉在水中,隨著風慢慢蕩著。
那位粉衣宮裳的女子臉頰凍得有些紅,一雙雙手緊緊攀著男子的手臂,壓抑著喉間的悲憤質問他:“你當真對那女人動了情?”
“……”
那男子偉岸立著,任她拉扯,只是蹙眉看她,沉默作了最好的解答。
“你果真喜歡上她了,那我呢?你將我當做什么。”
那女子背對著她,她只覺聲音耳熟,卻看不清面貌。
但那男子,她卻是看得真切。
正式當今天子,她的夫君,兩個皇子的爹。
齊帝寧遠征。
面對難解之事,他素來習慣蹙眉,緊抿著唇去思考。
眼下,他正是這樣神情的。
彼時的藍淑寧只當是某位大人送進宮的美人,正拉著皇帝撒嬌。
但那話頭,卻越發不對勁。
“我為你遠嫁允涼,又九死一生才誕下綏之,皇兄,你當真要負我嗎!”
什么,納蘭淑寧只覺腦中轟然崩塌了。
思緒全亂作一團,雙腳像是被施了定再挪不開。只得那樣尷尬地,站在原地。
幸而她所站的地方是一方石臺之后,石臺上又有幾盆邊陲小國進宮的金絲垂蕊牡丹做遮擋。
那雙男女才沒發現她。
在她記憶中,遠嫁允涼的王公貴女,只有一個女子。
那便是當今天子親姐,大齊長公主,寧姽婳。且她于月前被陛下接回大都,就住在原先的宮室中,那時他是怎么對她說的?
哦,他說:長姐痛失夫君,又無親人在側,唯恐其憂思入心損身,朕便做主以大齊城池十五座,牛羊萬頭與黃金萬兩為交換條件,換得皇姐回齊。你看如何?
彼時的納蘭淑寧只以為皇帝是念及與長姐的血緣情分才下血本只為換她回來,還為他這般的孝悌所感動,自然沒有二話,她點頭道:“陛下對長姐的心,可鑒日月。臣妾自當全力支持陛下的決議。”
如今看來,確是日月可鑒的真心。
只是那份心,卻不是她所想的那般,為孝愛之心。
而是……男女之情。
“你為何不說話。”
寧姽婳此刻睜著一雙淚目,直直看著長身玉立的寧遠征。
“朕是天子,”寧遠征只道,“而你是朕的皇姐,這是不爭的事實。”
“呵,呵呵。”
寧姽婳本就生的極好,一雙杏眼流轉顧盼諸多風情,此刻卻染了絲絲的紅,幾夜未曾合眼,任是多水靈的女子都要失了顏色的。
但她不在乎,花容月貌,身份尊貴。
這些她都不在乎。
她在意的,從來都只是眼前這個偉岸英俊的男子罷了。
“果然,母后說的不錯,自古帝王多薄情。”
寧姽婳涼涼的道,“所以,你救我回大都,你給我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尊位榮耀,你還,替我擇了駙馬……皆是因為,你不愿意了?”
她的眼似含了化不開的愁緒,寧遠征終是松了本無波瀾的面色,露出一絲動容:“皇姐。”
“從前,你是喊我的小字,姽婳的。”寧姽婳語調纏綿,伸出右手想要撫上他的臉。
卻被寧遠征無聲息地躲開了。
右手空蕩地半擱在空,寧姽婳閉了閉眼,深深呼吸后又道:“所以,陛下最后還是選擇了別人,是么?”。
“季世子,是個好人。”
季庭,是西州藩王之子,善騎射,懂詩書。
是寧遠征為她費心挑選的繼駙馬人選,且這位季庭自幼入朝謁見天子后,便對這位長公主傾心了。
聞得陛下有意撮合他與長公主,季庭自然喜不自勝,愿意的很。
“西州世子季庭,文韜武略,長得也一表人才,配皇姐足以。且西州雖不及大都繁榮,卻也是個極為富庶之地。皇姐若是去了,定會喜歡上的。”
“喜歡什么,喜歡那個季世子?還是喜歡西州這個地方。”寧姽婳看著他,“還是……你真的希望我能忘了你,重新開始。”
“如何選擇,只在皇姐一念之間。”
寧遠征負手而立,微蹙眉沉聲答她,這些皆是他年少氣盛時犯下的錯,如今盡力找補,希望為時未晚。
“要我嫁給西州世子,可以。”
寧姽婳垂眸,“但是,”她朱唇輕啟,“我要陛下一個承諾。”
“皇姐請說。”寧遠征雖訝異于她這樣快答應自己,卻也覺得此事不費吹灰之力便能完成,卻也是好的。
“我要我的兒子寧綏之,入主東宮太子府。”
寧姽婳一字一句,極盡緩慢且溫柔。
“絕無可能。”
寧遠征幾乎是下意識地拒絕了她。
“為何,難道你希望綏兒失去了娘親,又失去他應得的位置嗎?”
“他的母后是如今的皇后,至于太子之位,朕自有自己的考量。”
寧遠征見她這幅梨花帶雨的模樣,不禁惻隱。復伸出雙手輕輕握住她的雙肩。
“皇姐,你我已經是錯了,便不要將這個錯再擴大了。綏之,不可為帝。”
“他不可以,那個女人的兒子便可以嗎?”
寧姽婳厲聲質問。
“那個來歷不明的女人,不是你為了我們這段感情所找的掩護嗎?她的兒子,又何德何能擔得起太子之位。”
“她是賢王義女。”
寧遠征強調一句。
“是假的,你給安排的,不是嗎?”
“皇姐,她是朕明媒正娶的皇后。”寧遠征道。
“呵,明媒正娶?”寧姽婳像是聽了個天大的笑話。
“當年,你也曾說,會力排眾議,明媒正娶于我。”
寧姽婳的話一字一句如重錘擊打在納蘭淑寧的心上,將她早已破敗不堪的心再次擊碎。
納蘭淑寧拼命捂住嘴,才沒讓驚叫聲出口。
淚眼婆娑地,拼命想要忘記自己聽到的這一切。
但,她沒辦法,她沒辦法裝作這一切未發生。
此刻的納蘭淑寧心中很亂,她不知道自己該怎么辦。也不知道自己想做什么。
當真相這樣袒露在她眼前,自詡為人處世寵辱不驚的納蘭皇后。
她竟然,沒有一絲應對之策。
綏之,綏之。
他竟然不是自己的兒子,那么,她的孩兒又去了哪里?
她幾欲站不住,一雙手強撐在石臺上,才堪堪站穩。
“啪”
一聲清脆落響后,那盆原本嬌艷吐蕊的金絲垂蕊牡丹合著花泥一同落在地上,粉嫩的花瓣撒了一地。
似乎在無聲地奠基這場變數一般。
終是避無可避。
“你方才,說的是真的嗎?”
納蘭淑寧的聲音如刀割裂錦帛般,沙啞破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