鏡頭忠實的記錄下溫芃的眼神變化，于仁清忍不住贊了一聲。

兩人交疊的手十分礙眼，短短幾秒間，已經在腦子里把自己綠了一遍的方暖暖轉身毫不猶豫離開。

“哎，暖暖，你聽我解釋。”李子銳掙開任婉的手，快步追上去。

被丟在原地的任婉看著李子銳的背影，嘴角的弧度沒變，眼睛里的溫度卻降了下去。

“卡！”

“辛苦了。”于仁清話音剛落，溫芃就從角色中抽離出來，眉眼彎彎的和身旁的工作人員說話，在小虎牙的襯托下，她臉上凌厲的妝容也顯得可親起來。

于仁清摘下耳機，起身走到溫芃面前，“表現不錯！”

他沒想到溫芃第一次演戲就能把握得那么好，盡管在和鏡頭的互動方面還有些欠缺，但大體做得不錯。

只要保持這個狀態，等劇開播，一定能給觀眾一個大大的驚喜。

得了夸獎，溫芃羞澀一笑，同時松了一口氣。

為了扮演一個在演戲方面有天賦，但不太有經驗的新人，她沒敢第一次演戲就展現十成十的演技，而是選擇藏拙。

有時候表現得太好，很容易招人嫉恨的。

夸完人，于仁清又細細地和溫芃講了她的不足，耐心地教她改進。溫芃知道于仁清有心帶她，所以盡管他說的都是些她爛熟于心的東西，卻也沒敷衍了事，認認真真聽著。

在一旁等于仁清給溫芃補完課，紀少陽才小聲問溫芃：“你真是第一次演戲？”

雖然上輩子演了近八年戲，但這輩子確實是第一次。

溫芃點點頭。

“真是長江后浪推前浪，我們這些前浪都要被拍死在沙灘上了。”紀少陽長長地嘆了口氣，還瞟了旁邊雙臂環抱在胸前的程安雅一眼。

莫名其妙被“前浪”，還要被拍死在沙灘上的程安雅輕哼了一聲，“那是你，別帶上我。”

她覺得今年才二十六歲，進圈不到三年的自己還是個妥妥的后浪。

不過，這個新人確實有些實力就是了。

這部劇首次嘗試采用邊拍邊播的方式，不論是演員還是工作人員都不是太習慣，盡管已經提前了一個月開拍，短時間內的拍攝任務仍然很重。

一聽說女二號是個沒經驗的門外漢，程安雅不免擔心溫芃會給其他人添麻煩，增加工作量。

現在知道溫芃不會給他們拖后腿，程安雅看向她的眼神便沒最開始那么挑剔了。

看這倆斗嘴，于仁清憋著壞笑補了一刀，“少陽啊，過兩天賀江要來客串，你可得做好心理準備。”

聽到賀江的名字，紀少陽笑容一僵，腦子里不由自主想起兩個月前他在拍電影的時候，被人壓戲壓到幾欲崩潰的場景。

有可能的話，他真的一輩子都不想在片場遇見賀江。

大家都盯著紀少陽去了，沒人注意到溫芃也是心情復雜。

怎么哪哪兒都能遇見江赫也呢？

溫芃琢磨著，要不到時候江赫也來了，她就找個借口請假躲在酒店里，反正他來客串時間不長，也和她的戲份沒關系。

可還沒等她想出個合適的理由來，于仁清轉頭對她說：“溫芃，等賀老師來了，你可得好好學習。”

這讓溫芃怎么接話，遇到江赫也，她躲還來不及呢。

“我會的。”看見于仁清眼睛里的鼓勵，她只得硬著頭皮應下來。

閑談并沒有持續很久，于仁清給了點休息時間，又繼續拍攝。

溫芃的下一場戲安排在晚上，這會兒又閑了下來，繼續跟在于仁清后面裝求知若渴的乖學生。

大概是持續高度集中的拍攝，讓人有些吃不消，到了晚上NG的次數明顯增多了，加上程安雅和溫芃沒什么時間磨合，兩人一拍對手戲就總卡殼，來回好幾次，就是做好準備要一句臺詞一句臺詞教溫芃念的于仁清都有點上火。

當然，這火氣不是沖著溫芃來的。

“卡，重來。”這已經是第八次NG了，于仁清按著發緊的眉心，壓著火氣對程安雅說：“你和任婉是情敵關系，任婉還挑釁你，你討厭她，但又不得不忍，明白嗎？”

“對不起，導演，再給我一次機會。”程安雅沒為自己解釋什么，她心里清楚，確實是她沒表現好。

見她態度誠懇，于仁清不便再說什么，只是給了她幾分鐘時間調整。

程安雅蹲在地上，把自己卷成一小團，不斷做著深呼吸調整狀態，嘴里還小聲念叨著什么。

四下打量，發現沒人盯著自己，她才偷摸抬頭去瞄借著補光燈看劇本的溫芃。

“第九集第八場第五次，cut！”

場記板的聲音提醒演員已經開拍，但無論如何程安雅都進入不了狀態，溫芃說著臺詞的空檔，她居然差點走神。

就在程安雅以為自己又要NG的時候，卻瞥見溫芃一臉挑釁，配著她十分綠茶的臺詞，程安雅不由火大。

“看得出來你很喜歡子銳嘛。”她看任婉一眼，不滿的情緒沒藏住，話里似乎還在暗示著些什么。

任婉慌亂垂眸，睫毛擋住路燈燈光，陰影遮掩著她的情緒，一時間語塞暴露出不似剛才那般底氣十足。

看著任婉像是被人揪住了小辮子，方暖暖更確定自己的猜測沒錯，越發煩躁起來，卻耐著性子又刺了任婉一句：“不過子銳就要內斂得多，倒是不怎么在我面前提自己的妹妹。”

“卡！過。”

這條沒NG，程安雅松了一口氣，但卻笑不出來。

避開溫芃的視線，她抿唇繃著一張小臉說：“謝了。”

“不客氣，前輩也幫了我很多，之后也還請多關照。”

對上溫芃笑意滿滿的眼睛，程安雅耳垂發燙，錯開視線，“嗯”了一聲，接著就落荒而逃。

假裝看了會兒劇本，程安雅余光去瞥跟在導演身后學習的溫芃，沒換下戲里晚禮服的溫芃站在那里就像是會發光一樣，明顯和其他人區分開來。

一轉頭，紀少陽一臉意味深長，眼神在她和溫芃之間來回掃，“程老師，你是不是被溫芃的美貌迷了眼，才總是NG啊？”

“你放屁！”被人戳中心事，程安雅漲紅了臉低聲爆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