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我分明瞧見了那畜生叼了東西往這邊來,肯定就在這附近。”
“動作快些,一定要把那畜生找到,可不能讓畜生壞了咱們的好事!”
“我方才看見錦衣衛的人也往這邊來了,要是那畜生落到錦衣衛手里,哥幾個記住了,不計代價也要把那狗東西射殺。”
他們的聲音越來越近,近到仿佛就在耳邊了。
司徒庭蘭心口猛然一抖,忙不迭幫著將裴子騫從洞口拉了出來,隨后三人牽過狗后頸,疾步朝隱蔽的地方躲去。
這片地實在不容易藏人,三人趴倒在地,借著低矮的草叢隱藏自己,四雙大眼,清清楚楚地看著七八個拿著刀的人朝這邊走來。
他們一身粗布麻衣,還打著補丁,一副普通百姓的樣子,可一張張臉卻鋪滿了橫肉,不是獐頭鼠腦,就是匪氣沖天。
個個的膀子肉厚的都比得上集市里的豬蹄腿,一看便不好惹。
司徒庭蘭屏住呼吸,不敢發出任何聲音,一旁的狗子卻在這時微微顫抖著身子,她奇怪地看向狗子,下一秒,狗子便打了個始料未及的大噴嚏。
這個噴嚏在此時此刻,顯得格外響亮,那些還摸索著前行的腳步聲,頓時停住了。
所有人都拿著刀朝這邊看來。
司徒庭蘭有些為難地皺皺眉頭,心里正分配著一會打起來,錦衣衛出聲的王衡出分幾個,肋骨斷了一根的裴子騫分幾個,自己又分幾個……
身旁的狗子忽然站了起來,朝著那些人跑去。
司徒庭蘭試圖揪住狗子的后頸,卻沒能揪住,眼睜睜看著狗子撒歡般的沖向人群。
“這狗東西,在這呢。”
人群中有人歡喜地喊著,試圖去拎狗后頸,其他幾人則仰著脖子朝狗子方才藏身的地方看來,試圖看看那地方是否有異樣。
“誒,跑了跑了,這畜生又跑了!”
有人大喊起來,剩下的人聞言紛紛轉身,朝著狗子跑的方向疾步追去,沒一會,連人帶狗便消失在三人眼前。
司徒庭蘭滿臉擔憂地追問:“他們不會把狗子宰了加菜吧?”
裴子騫淡定地搖搖頭:“不至于,這狗對他們還有用,這時候把狗宰了,大材小用了。”
王衡出很是贊同裴子騫的猜想,利索起身拍拍飛魚服上的泥土,接茬:“恩,他們不至于傻到把狗宰了,要真這么傻也干不出這些瞞天過海的事。”
司徒庭蘭見他兩都這么說,才放下心來,她看著林子的盡頭,恨恨開口:“既然我們現在已經摸清他們的老底,那還等什么,王大人,直接帶著你的人沖進去啊,把他們都抓起來!”
“司徒兄,你怎么這么虎?”王衡出聽到她的提議感到很吃驚,吸了口氣繼續說。
“雖然我們知道他們的用意,可里面到底是個什么情況,我們無從得知。我此次進山帶的弟兄不過二三十,若是礦山之中有幾百上千人,就憑我們這二三十人,能做什么事?”
司徒庭蘭聽他這么說,表情悻悻地望著他:“傳聞錦衣衛中個個都是以一敵百的高手,想來礦工不足為敵吧。”
王衡出聞言,忍不住嘴角微揚,笑出聲來:“傳聞,傳聞罷了,錦衣衛也是人做血糊的,打不過一百個。”
“其實可以。”
沉默良久的裴子騫在這時開口,等兩人的目光落到自己的臉上,才往下說:“能被抓來做礦工的未必是什么正當的途徑,多半是拐騙來的,重壓之下,只怕這些人早已苦不堪言,兩方對立之時,說服他們站在我們這邊并不是什么難事,唯一的麻煩是不知監工有多少人。”
“那便先去瞧瞧。”司徒庭蘭臉上毫無畏懼之色。
裴子騫盯著她看了一會,正要搖頭,王衡出卻點頭贊同了:“司徒兄說的不錯,增援的弟兄最快也要三個時辰才能到達,我們先混進去看看,把他們的底子徹底摸清楚了,可不能讓到嘴的兔子跑了。”
司徒庭蘭一邊點頭,一邊看向捂著胸口的裴子騫:“裴兄,肋骨斷了的滋味可不好受,你就留在此處接應我們吧,我們先進去看看。”
裴子騫為人要強,決計不接受這樣的安排,當下便扯下一片衣袍,圍著自己的胸膛轉了兩圈,咬牙用力扎好,語氣堅定地開口:“不,我也要去。”
司徒庭蘭的目光落在他胸膛之上,略有不舍,可見對方這般執意,除了答應似乎也沒有別的辦法了。
她帶著征求的意見看向王衡出,見王衡出微微點頭,這才無奈打趣著開口:“好吧,咱三一起去,要死也死一塊。”
“呵,我裴子騫是要英明一世的,可不會和你們死在一塊。”裴子騫臉上帶著笑,話里卻句句帶刀,無情插在司徒庭蘭胸口上。
司徒庭蘭無奈地挑眉看向王衡出,王衡出輕咳一聲,跟上裴子騫前行的腳步,丟下一句話:“王某,是錦衣衛的抵住一流,若是這么死便太折損面子了,所以王某也不會死在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