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燭紙錢店旁邊就是花店,寧鹿買過香燭紙錢之后走了進去,選了一束白色馬蹄蓮,讓店員給包好之后走了出來。
白色馬蹄蓮是寧鹿外婆最喜歡的花,而她的外公表示,他這輩子最喜歡的花就是外婆喜歡的。
以前的時候,每次寧鹿去給外公掃墓,都會帶一束馬蹄蓮。
布布似乎感受到寧鹿的心情不怎么好,一路上也不吵不鬧,見寧鹿抱著一束花上了車,湊過去輕輕的聞了一下,“媽媽,這個花花很好看。”
“嗯。”寧鹿應了一聲。
高微雨重新啟動車子,朝著鎮外柳家宗祠開過去。
到了宗祠門口,高微雨停了車,寧鹿下車之后去跟守宗祠的人打招呼,“敬爺爺。”
柳敬有八十多歲了,他瞇著眼睛看向來人,半晌才恍然,“是鹿丫頭啊!前幾日不是才來過嗎?”
12月22日是冬至,冬至掃墓是習俗,想必寧鹿在那一天已經來過了。
寧鹿蹲了下來,“敬爺爺,我昨天做夢夢見外婆了,想她了,就想來看看她。”
敬叔眼神一暗,嘆了一口氣,慢慢起身,一瘸一拐的走過去打開了大鐵門旁邊的矮門,末了還是勸了一句,“鹿丫頭啊,你外婆有句話說的對,人啊,得向前看,總往后看,越看越舍不得,就不想走了。”
“嗯,敬爺爺,我知道。”
和柳敬道別之后,寧鹿抱著花牽著布布,高微雨幫她拎著裝了香燭紙錢的袋子,三個人慢慢的往山上走。
墓地里栽了四季常青的松柏,氣氛肅穆,寧鹿外公外婆的墓地位置很好,走了差不多半小時就到了。
站在墓碑前,寧鹿還沒說話,眼圈先紅了。
她媽媽是晚來女,外公四十歲的時候才得了這么個女兒,養到二十多歲,和寧鹿的爸爸開始自由戀愛,二十八歲結婚,二十九歲生下寧鹿,同年難產去世。
小時候寧鹿的爸爸公司正是發展期,忙的管不了女兒,就把女兒送到丈人家請兩位老人家帶,所以寧鹿在清臺鎮呆了十多年,一直長到十五歲才被接到林城繼續讀高中。
寧鹿十一歲那年,外公找回了一幅柳家當年流落出去的畫,高興的一夜沒睡,在院子里多轉了兩圈,結果因此感冒發燒,一下子身體就垮了,堅持了半年多還是去世了。
那個時候寧鹿哭的撕心裂肺,倒是她外婆還很堅強的安慰她。
寧鹿回林城的時候,死活不肯回去,最后是外婆陪著她一起到了林城,陪著她一直到她上大學,結婚生了孩子,這才閉上眼睛安詳的去了,最終回到她生活了一輩子的清臺鎮,永遠的陪著外公躺在這里。
寧鹿將馬蹄蓮花束放到墓碑前,跪了下來,聲音哽咽的喊了一聲外公外婆,就說不出話來了。
聽到是一回事,親眼見到又是另一回事。
昨天高微雨告訴她的時候,她雖然覺得心里難受,卻還抱著一種僥幸的心理,她或許只是在做夢,或許這一切都不是真的。
可是現在她親眼看到了墓碑,看到墓碑上笑的溫柔的外公外婆,心理防線一下子就被擊潰了。
寧鹿泣不成聲,膝行過去抱住了墓碑,口里喃喃喊著外公,外婆。
布布著急了,想要過去,卻被高微雨抱住,“布布,媽媽需要好好的哭一場,我們不打擾她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