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jié)束了,小子。好好跟這個世界,道個別吧。”秦心低喝一聲,周身金光瞬間開始坍塌、凝聚,逐漸化為一個光點。
伴隨著虛影的消失,圓點周圍放出無限的威壓,瞬時將云成殘留的最后一絲意識,徹底壓塌。
識海里,只見金光逐漸變白,化成一道白光,直射云成的玉府。
奪舍的最后一步,終于要開始了。
玉府,是識海里最奧妙的所在,也是每個修行者,元魂所在的地方。任何修行者,只要玉府崩塌,元魂也就隨之煙消云散。
除非,修煉過特殊的法門,否則,神仙也就不了。不過,一般武士,是極難窺探到識海里的秘聞。
只是,秦心并非一般的武士,加上秦心曾與某位術(shù)士交談過,自然對識海里的這些東西,有著比其他武士更深的認識。包括現(xiàn)在他正在施行的逆天法門,本也不該是他所能掌握。
劍士固然是這個世界里最強橫的幾個存在之一,但跟術(shù)士相比起來,卻顯得微不足道。
別看劍士與術(shù)士只有一字之差,可這一字之差,差的卻是天地之別。
術(shù)士作為所有存在里面最神秘的職業(yè),并不被歸納在武士體系中,他們天生便是這個世界的寵兒,有著令人難以想象的強大實力。
簡單來說,只要你經(jīng)脈齊全,只要你四肢健在,你就可以修習(xí)武學(xué),你就可以選擇成為武士之中的任一職業(yè)。
至于能夠取得多大的成就,就看你的個人悟性與自身潛力。
除非像云成這種無法凝聚真氣的存在,否則,哪怕是平頭百姓家的孩子,也能夠在十幾歲前,輕易達到二階水準。
至于術(shù)士,則不是任何人可以觸碰的存在,術(shù)士的入門,對于一般人來說,已是不可觸碰的門檻。而術(shù)士的每一階升級,更是困難重重。
這個世界,將武學(xué)分為九九八十一段,每一階內(nèi),都再細分九段。
唯有術(shù)士,只分九階,不分九段。
因為,每一個術(shù)士,都是特殊的存在。修習(xí)術(shù)法,除需要極強的領(lǐng)悟力外,更對體質(zhì)有著特殊的要求。
每一個術(shù)士,都需要一個術(shù)法上的啟蒙導(dǎo)師,方能發(fā)揮自身最大戰(zhàn)力。
然而,術(shù)士的稀缺性,又使得不少良好的苗子,得不到引導(dǎo),更加加重這一職業(yè)的稀缺程度。雖然說術(shù)士的術(shù)法十分逆天,但是常人根本無法接觸,即便接觸,以武士的魂力,也無法將催動它們。
直到后來,某位術(shù)士老祖發(fā)明了魂珠,終于讓一些武士,得以體驗到術(shù)法的恐怖之處。現(xiàn)在的秦心,正是借助術(shù)士打在元魂上的魂珠,催動奪舍神術(shù)。
當年,為了換取那一位術(shù)士大能的出手,即便是身為八階劍士的秦心,也付出了慘重的代價。
不過,如今一切都是值得,只要借助魂珠內(nèi)浩瀚的魂力,秦心便可以完成奪舍。
“破。”光團中,秦心大喝一聲,催動印訣。
伴隨著清脆的碎裂聲響起,秦心頓時感到自己的元魂一輕,一股磅礴的力量涌入元魂當中,讓那到直射玉府的光芒,變得更加強烈。
“要來了,終于要來了。只要老夫順利奪取這具軀殼,不出三年,老夫定能再次踏入八階巔峰,甚至問鼎九階?!鼻匦碾y掩內(nèi)心的激動。
陳國內(nèi)外,皆以為他離九階只有一步之遙,只有他明白,那一步之遙,究竟離得有多遙遠。
天賦與根骨,本就是這個世界最大的阻力,即便強如秦心,面對晉級神話九階的壓力,也無計可施。
不過,看到這尚有一絲先天之氣的軀體,看到這年輕肉身身上隱藏的無限可能,他終于窺探到一線踏入九階的生機。
神話九階,那是何等霸道的存在,只要他問鼎九階,那么秦家,也就自然能在他的庇護下,成為陳國名副其實的第一大家族。
“桀桀桀,別管你什么皇室還是楚家,盡皆給老夫等著,不出三年,老夫便讓爾等,臣服在老夫的腳下。”幻想著美好的未來,即便是現(xiàn)在的陳國第一大高手,也難掩內(nèi)心的喜悅。
不過,馬上他就笑不出來了。
因為,當他的元魂來到玉府之時,正準備一掌轟碎玉府里那道微弱的元魂,突然一陣玉光閃起,將他直接彈出玉府,再次回到識海之內(nèi)。
“嗯?”此時的秦心,并未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只以為是自己掐錯印訣,或是念錯口訣,方才導(dǎo)致自己被玉府彈出。
“再來!”不甘心的秦心,再次念動口訣,化為一點金光,射入玉府。
然而這一次,他連玉府都不曾進入,便被一陣玉光轟出,瞬間震飛在識海當中。
“此子身上,竟懷著天材地寶?”一時之間,以秦心的見識,竟也無法從云成的身上,找出問題所在,只能猜測,是不是云成的身上,藏著什么樣的天材地寶。
不少大家子弟,家族為了保護他們的安全,都會給予他們一定的護身寶物,以便應(yīng)付各種突發(fā)危險。也難怪秦心會如此猜測,畢竟常年處在漩渦的中心,自然見慣了各大家族的奢侈。
不過隨即,秦心便打消了這種猜測。在南門關(guān)這種鳥不拉屎的荒蠻之地,即使是當?shù)氐膸状蠹易搴掀饋恚参幢啬苜I得起那般寶物,更別說將這等保命之物,用在一個連真氣都沒有的孩子身上。
眼看著魂珠破碎之后,元魂處那股磅礴的暖流逐漸流失,秦心變得有些焦急,再不出手,自己的元魂怕是會隨著魂珠最后一絲魂力的消散,徹底被這個世界抹除。到那時候,自己也只能葬身在這識海里,成為云成識海的養(yǎng)分。
“給我破!”為了不讓自己陷身在泥潭中,秦心只能調(diào)動周身魂力,打出一拳,轟在云成的識海內(nèi)。只見云成的識海瞬間翻涌,強烈的震動感頓時將昏迷的云成震醒,痛苦地捂住自己的腦袋。
“老不死...你給爺?shù)戎瑺敹ㄒ心闱丶腋矞纾心阕幼訉O孫,淪為老子的階下之囚...”劇烈的痛感,刺激著云成的大腦,讓他忍不住破口大罵開來,言語也越發(fā)粗鄙。
“你給老夫閉嘴。”又一拳打出,伴隨著一聲怒喝,實實在在轟在云成的玉府。
這一拳,蘊含了魂珠七成的魂力,別說是云成這種脆弱的元魂,即使是秦心自己,也不敢保證,若是發(fā)生在自己的識海里,自己是否頂?shù)米 ?
如此一拳,除了受云成刺激之外,更多的還是秦心在賭。此時的他,已經(jīng)按耐不住自己內(nèi)心的焦躁,一改往日的宗師風(fēng)范,成為一頭徹頭徹尾的怒獅。
畢竟,變故來得太過突然,面對自己隨時可能殞落的威脅,即使是八階強者,也心懷恐懼。
所以,他必須賭,也只能賭。除此之外,別無選擇。
“轟?!彪S著一陣轟鳴,云成玉府里的玉光,終于在這足以擊穿當世強者的魂力之下,徹底散去,再次露出真容。只見那玉府之內(nèi),一點幽光正躲在角落里,不斷閃爍。
這,便是云成的元魂,也是秦心想要徹底轟碎之物。
看到云成的元魂露出真容,秦心終于長舒一口氣,不枉自己調(diào)用七成的魂力,終于將這小子徹底拿下。
一想到自己要為剛才那一拳付出的代價,秦心便有些肉疼,不過跟死而復(fù)生相比,任何的代價,都顯得微不足道。
“來吧,小子,接受命運的安排,成為我的肉身傀儡吧?!鼻匦膭χ敢粨],一道強勁的金光瞬間脫手而出,斬向那縷閃爍的幽光中。只是,真正的絕望,從這一刻,才剛剛開始。
只見那道金光,打向云成的元魂之時,瞬間便被元魂吞噬,那股磅礴的力量,像是化作幽光的養(yǎng)分一般,滋補著云成的元魂。在吞噬掉秦心打出的魂力之后,那縷幽光,逐漸變得明亮。
看到自己方才打出的魂力被吞噬,秦心終于抑制不住自己內(nèi)心的怒火,瘋狂的魂力頓時游走周身,化作一道道金光,打向那縷一閃一閃的元魂之處。
終于,不知過了多久,瘋狂的能量被秦心傾瀉殆盡,此刻的他,終于虛弱得像是一位油盡燈枯的老頭,再看那道幽光,已經(jīng)壯大到發(fā)出陣陣玉光,照亮整個識海。
直到這一刻,秦心終于明白,自己究竟面對著什么樣恐怖的存在。
“無垢體?!鼻匦奶撊醯氐莱鰞?nèi)心不敢相信的答案。
作為一代強者,他無論如何也不會想到,自己終有一日,會遇到傳說中的無上體質(zhì)。相比于一開始看出云成身上的劍軀,無垢體的存在,才真正震撼到了這位中州強者。
質(zhì)若琉璃,其根無垢。這便是關(guān)于無垢體的唯一解釋。
只是,這區(qū)區(qū)八個字背后,卻是出自術(shù)士之口。而外界,一般將無垢體稱為,先天術(shù)體。
先天術(shù)體的強大之處便在于,它是一切術(shù)法的源頭,任何術(shù)法,只要與之發(fā)生碰撞,便會被它吸噬。
整個中州大陸,也就出過兩位懷著先天術(shù)體之人,他們無一不是成為大陸的傳奇。最近的那位,便是五百年前橫掃整個中州大陸,建立起當今術(shù)法帝國的九階大術(shù)士——術(shù)祖。
直到此時,秦心終于明白,為什么身懷劍軀的云成,卻始終凝聚不了真氣。畢竟,術(shù)體天生與真氣相互沖突,兩者難以結(jié)合,便像那冰與火一般,相互排斥。
后悔,真心的后悔。秦心此刻,難掩內(nèi)心深處的悔意,因為一開始,他就該察覺到云成身上表現(xiàn)出的異常。只是,他太過著急,急需要找一具肉身,來讓自己奪舍。
可惜,這個世界沒有后悔藥。所有的一切,都需要為之付出應(yīng)有的代價。
眼看著自己元魂逐漸透明,這位不可一世的劍術(shù)天才,終于在生命的垂危之刻,放下了內(nèi)心的執(zhí)念。
生死有命,禍福于天,自己行這陰損惡毒的奪舍之術(shù),自然該為此承擔(dān)后果。
不過,在他消失之前,他還是調(diào)用著自己最后的一線魂力,封鎖住自己力所能及的記憶。伴隨著一聲嘆息,一代八階大劍士,終于就此殞落,成為大陸過往的傳說。
“啊。”隨著秦心元魂的消散,秦心的所有記憶瞬間涌入云成的腦海里,龐大的記憶將本就十分虛弱的他,再次壓垮。一聲慘叫之后,云成瞬間倒在地上,抽搐了兩下,便暈死過去。
此時的房間,陰霾早已散去,空間之力消失之后,再次回到了現(xiàn)實世界。沒有人知道,剛才在這里,發(fā)生著什么樣驚心動魄的經(jīng)過。只有一個少年,安靜的倒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