典禮散場已是晚上八點，夜幕低微，星光微弱。

早春的夜晚還有些冷，祝遙換下禮服后裹著外套出來。

“祝遙。”

身后傳來叫喊聲，她回頭看去，卻正是程予森。他手中抱著個禮盒，朝她小跑過來。這里和花紋繁復精致，外面系著一個優雅的蝴蝶結。

他將禮盒遞到她面前，笑道：“生日快樂。”

祝遙仰頭看著這個大男孩，若是從前，她收到他這樣精心挑選的禮物，鐵定高興得晚上睡不著，如今卻很平靜。

“不用了。”她淡淡出聲拒絕，程予森臉上閃過一絲失落：“為什么？以前，你不是這樣的……”

“人總會變得。”祝遙目光微冷，“以前，你也不會主動給我送禮物呢。”

一句話，說得程予森啞口無言。自從上次INK酒吧事件誤會祝遙后，他心中對她便有中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

是愧疚。

是懊悔。

還是什么呢？

兩人處在人來人往的散場路上，察覺到四周異樣的眼神，祝遙愈發不耐煩，低頭瞥眼腕表：“我還有事，先走了。”

從校門口走出來，來接她的司機就等著路邊。

自從上次蘭芳特盤山公路轎車出故障，她身邊換了個新司機，中年男人，身材瘦長、板寸頭。

看她過來，立刻殷勤地為她開車回，而后瞥向她身后：“大小姐，程家那位公子也跟來了，我們要不要……？”

祝遙疲憊地揉揉太陽穴：“不順路，走吧。”

是真的不順路，她等會要去城西大伯家參加生日宴。

堂弟堂妹偏巧與她同一天生日，這次大伯母提議一起舉辦，她本頗有微詞，但奶奶說她很久沒看爺爺， 要尊敬長輩，便也不得不從。

“好嘞。”

車子開得飛快，不一會兒就把程予森甩在后面。他目視著車子在視野內變成一個小點，心里閃過一絲空落落的。

——

城西，莊園別墅。

歐式風格的大廳被裝點得富麗堂皇，傭人進進出出，在長桌上擺上精致的食物。

祝遙的大伯母徐如蘭這會兒在后廳剪花，女人一襲旗袍，歲月似乎沒有在她身上留下任何痕跡。只是無論怎么粉飾，卻也不難看出她略帶刻薄的面相。

“嗒嗒嗒。”

一陣腳步聲傳來，祝遙的堂弟堂妹祝旭和祝瞳換好了宴會禮服過來，兩人約莫十五六歲，眉眼承襲祝家人的特點，像一對瓷娃娃。

祝旭滿臉不耐道：“這都快九點半了，祝遙怎么不還來？她就是仗著有小叔撐腰，故意讓我們等她。”

徐如蘭雖沒有搭話，但嘴角往下一扯，顯然也是極為不滿意。

倒是祝瞳點點嘴唇，解釋道：“姐姐今天學校校慶，八點多才結束哦，從城東趕不過來也不是情有可原嘛。”

“切。”

祝旭不以為意地哼一聲，撲到母親懷里：“媽，等會你一定要跟小叔告狀，她就是故意讓我們等，她以為自己是誰啊！”

“多大的人了就知道告狀。”祝瞳暗自翻了個白眼。

徐如蘭臉色一沉，她看到自個兒閨女愈發來氣，與自己打小疏離不說，現在還胳膊肘往外拐，還是兒子稱她心意。

“你先出去吧，我有話跟你哥哥說。”徐如蘭把女兒打發走，關上花房的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