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以為徐叔叔收養了我，我就再也不用過忍饑挨餓、被人欺負毆打的日子，可是沒想到，叔叔樣樣都要我向祝遙看齊，學習她高貴的氣質談吐，還有她豐富的見識；若我學不會，便嚴厲地苛責我，他是我最重要的人，哪怕打我一頓，都比這強。”

“后來，我終于慢慢適應了他的要求，可祝遙卻始終看不慣我，一旦我在你身邊逗留片刻，要么當面奚落我，要么背地里找人侮辱我，陷害我，我的手臂……”

說到這里，徐媛擦了擦眼淚，撩起袖子，露出一截手臂在程予森面前。

只見她手臂上滿是大大小小，觸目驚心、圓形的燙傷的傷口。

傷口張牙舞爪，卻都呈現出黑褐色，原來已是陳年舊傷。

“這上面全都是祝遙找人燙的。我恨她，恨死她了，我明明什么都沒錯，她為什么要這樣對我？”

徐媛這一席話有真有假。

真的是，七歲之前，徐媛在福利院確實遭受非人待遇。只不過，這個人是原主，不是她。

而手臂上這一大塊傷痕，也是被祝遙的人燙的。但和祝遙無關，是以前一群和她廝混的小姐妹，心情不好，趁祝遙不注意，自顧自往她手臂上燙的。

被她手臂上的情景刺到，程予森一時之間說不出話來。

他已經不是從前那個被人趨勢的少年了，現在也懂得分辨她話里的真假。

聽她的這番剖白，十有八九是真的。

看著在自己面前哭得抬不起頭的少女，眼前漸漸出現她年幼時雙眼澄澈，不諳世事的笑。

他不禁開始懷疑，若她沒有被徐叔叔收養，人生是不是另一種天地？被一個普通人家收養，他們不要求從小出生在福利院的她學會貴族少女的修養，擁有她們的見識。

她是不是就不會變成這樣了？

“森哥，我真的錯了，我不該那樣對祝遙，我真的錯了……我每天晚上都愧疚得睡不著，只要一閉上眼就會做噩夢，也許這就是老天對我的懲罰，可我真的好怕，森哥……”

她哭著撲過去，雙手緊緊扣住他的腰。趴在他懷里哭得不能自已。

程予森抬起手，想要推開她，最終只是懸停在空中，又收了回來。

雖然從前徐媛沒少利用他，可難道他自己就沒有錯嗎？是他一次次的間接參與，造成了她和祝遙之間逐漸惡化的矛盾，這導致她最終犯下這樣的錯誤。

哪怕當初只有一次，他主動去化解她們之間的矛盾，也許事情就不是這樣了。

窗外，暮色西沉。光線漸漸變成深橘色，從窗外折射進來，籠罩在兩人身上。

門口，大毛也不知道里面發生了什么，等得有些心急火燎，拿出打火機，點了根煙。

裊裊青煙間，他低頭看了眼手表，逐漸等得不耐心，將門打開一個細縫看過去，登時傻眼。

搞什么，怎么兩個人還抱在一起了？

彼時，徐媛卻將盈滿淚水的臉，埋在程予森胸前，嘴角慢慢彎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