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來也是，杜小嫚前幾天才身中兩刀，后又被瀾川暗地里下毒輾轉病榻的。

雖說現在看樣子是沒什么大礙了。

但毒是瀾川下的，沒有人比她更清楚杜小嫚的身體狀況。

這樣要是都能懷上，她必定得拍著杜小嫚的肩膀，大贊一聲“好漢”！

不過話又說回來，既然不是懷孕，她巴巴的跑來皇家宴席上獻禮，是給自己找不自在呢，還是找不自在？

瀾川抓起一粒杏干放入口中，瞇眼看杜小嫚神情忐忑的跪在太后桌前，面帶討好。

可惜太后看也不看她，只用絲帕掩了唇輕咳一聲，并不打算開口接話。

身旁女官見狀，忙上前一步居高臨下道：“太后娘娘鳳體何其金貴，你一個妾室不請自來已是大不敬，如今竟敢隨意弄些民間東西來糊弄，還敢道喜，何喜之有啊？”

女官聲音很高，一番話下來滿院子的人都聽得清清楚楚。

杜小嫚就這樣維持著雙手舉過頭頂的姿勢，怔怔跪在原地。

場面一度十分尷尬。

瀾川垂下眼簾，內心一片平靜。

她隱隱明白了杜小嫚的危機感。

且不說這兩日瀾川在睿王府作得有多風生水起，便說只要有瀾川這個名義上的正牌王妃在，她杜小嫚僅憑舞姬出身，幾乎要永無出頭之日。

即便瀾川當日就死在了山上，她想要討好皇室，也是一個漫長且艱難的過程。

眼下看著瀾川盡得皇后喜愛，杜小嫚要是再不做點什么，恐怕連個“妾”都坐不穩當了。

只是，杜小嫚錯估了太后對她的厭惡值。

慕連辰見太后面色不豫，輕咳一聲接過杜小嫚手中托盤，笑瞇瞇遞給女官，“姑姑莫急，這是本王與愛妾一同尋來的奇藥。”

說罷，轉向太后賠笑道：“皇祖母，這也是孫兒的一片孝心。”

太后常年為頭痛所困擾，太醫院想盡了辦法也只能暫時緩解。

而西域雪山上有一味奇藥，極其難得，三十年開花，其花葉均可入藥，是治療頑疾的最有效藥引。

這二人能得一朵，已經算得上是十分有心了。

太后用掩嘴的絲帕拭了拭唇角，轉眼看向慕連辰時，慈祥之中帶了一絲不易察覺的凌厲。

緩緩道：“小五啊，你也成年了，再不比那無知孩兒的年紀，該守的規矩，你就得守著。皇祖母這兒什么都有，這藥你還是……”

視線往瀾川這邊一掃，突然改口道：“這藥就由哀家做主，轉贈給你的王妃。”

太后刻意加重了最后四個字，其中含義不言而喻。

她笑著向瀾川招了招手，“琳瑯啊，來。”

瀾川掛著乖巧的笑容走上前去。

自然而然接下女官遞來的托盤，大大方方道謝，又說了許多好聽卻不顯殷勤的話，逗得太后連連發笑，合不攏嘴。

最終回到自己座位時，杜小嫚的臉已經綠到快要發光了。

“小五以后可要多帶琳瑯進宮啊，哀家年齡大了，總喜歡這樣妙齡韶華的小姑娘，看著呀，心里都舒坦。”

太后心情不錯的囑咐了一句，又轉頭去給找別家小姑娘問親事去了。

慕連辰回頭看了杜小嫚一眼，神情微微復雜，欲言又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