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宅內的生活過得異常平淡安穩。

秦璋不常來看她，卻也不曾虧待了她。

也不知是出于愧疚還是單純為了同云霓裳斗氣，那些珠寶錦緞，藥材補品一日三趟的差人送進來。

瀾川拿的理所當然，甚至還挑了時新的料子，替秦璋繡了個梔子花紋的香囊。

秦璋用沒用她倒是不在意，但云霓裳若是知道，一定又是一通興風作浪。

可惜瀾川身在私宅不便外出，很多事情無法親身體會，平白少了許多樂趣。

瀾川本以為，一切都會按部就班的照常進行。

然而終歸人算不如天算。

在距離簪花大會僅剩一日的時候，小荷突然跌跌撞撞跑進來，紅著眼眶對瀾川道：

“小姐，不好了，方才奴婢外出時聽說，北方叛軍已經接連攻下九座城池，早朝時皇上欽點了數名將軍前往北方平叛，其中……其中就有咱們家少爺！”

云鶴軒？

瀾川微微恍惚了一下。

說起來，自打搬進秦璋的私宅，便再沒有云鶴軒什么消息了。

今日驟然聽到小荷提起，竟然有了一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小姐……少爺已經在收拾行裝了，您要不要……”

小荷扒在門邊，試探著詢問瀾川的意思。

瀾川將剝好的栗子放進口中，咀嚼了幾下搖搖頭：“不必了，爹爹自小就將他當做將軍培養，上戰場是必然的。”

“可是……”小荷咬了咬牙，大膽道：“可是少爺這幾日都睡在坍塌的破樓里，就連前日夜里下雨也不肯回屋，奴婢覺得，少爺定是思念小姐的……”

秦璋貴為宣王，很多事只要他想，就一定攔得住。

譬如云鶴軒，莫說是見到瀾川本人了，就連一封書信都傳不進來。

小荷是瀾川作主接來的，攝于秦璋的威壓，輕易不會在瀾川面前提起旁人。

但上戰場什么的，委實不是一件小事。

小丫頭怕是嚇壞了，一時間也沒了主意，這才跑來同瀾川通的氣。

可瀾川又能怎么辦？

她放下手中的書卷，沉默片刻淡淡問道：“何時啟程？”

“什么？”小荷還沉浸在云鶴軒睡破樓的話題中沒抽離出來，怔了怔才慌忙道：“明日，明日午時，自恭武門出！”

恭武門？

瀾川挑了挑眉。

若沒記錯的話，簪花大會的比賽現場就在距離恭武門不遠的水云臺吧。

“……”瀾川忽然起身，走向書桌執筆寫下一串清單，遞給小荷道：“你去幫我籌備這些東西，順道將城西的馬戲班子找來，就說我悶得慌。”

“小姐……”

小荷看了眼清單，滿臉疑惑道：“您這是要？”

“放心吧，我心中有數，你速去速回，若是有人問，你便說……”

瀾川頓了頓，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笑意來：“說丞相府的二小姐要借簪花大會，向遠赴北方的將士們踐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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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言的傳速，遠比常人想像的更快。

到了第二日簪花大會前，幾乎全皇城的人都知道瀾川要向將士們獻舞了。

彼時，云霓裳一身寬袖絳紫錦袍，手挽煙云金紗披肩，眼底的不屑就好像已經看見瀾川被所有人嘲笑一般。

她執著團扇輕搖，涼涼對湊上前來的魏瑩道：“你且看著吧，今日之后云煙蘿這個名字便會成為全皇城的笑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