瀾川說話時，刻意避開了云鶴軒灼灼的視線。

卻仍能感受到炙熱的目光一瞬不瞬落在她臉上。

“我不信。”

半晌，云鶴軒搖了搖頭肅聲道，“你看著我再說一次。”

“……”這有啥不信的，她表現的還不夠明顯嗎？

那種非秦璋不可的決絕？

“阿蘿，你看著我！”

云鶴軒再次逼近，幾乎將瀾川整個人抵在了墻角。

瀾川伸出手推拒著云鶴軒的靠近，盡量使自己表現的淡定些，“你該叫我二姐……”

“我讓你看著我！”云鶴軒低吼道，呼吸愈發急促起來。

瀾川知道這小孩是徹底惱了，為了防止他做出什么奇怪的事來，她忙深吸一口氣，抬起頭平靜的直視云鶴軒的雙眸。

張了張嘴正要說話。

云鶴軒一把捂上來，狼狽別開視線痛苦道：“別，你別說……”

“……”怎么這么善變，到底是要她怎樣？

少年的掌心一片冰冷，微微顫抖。平日里梳的整整齊齊的額發，此時卻帶著些許凌亂垂墜在眼前，投射出淺淺一片陰影。

他空洞絕望的雙眸就隱藏在這一小縷陰影中，如同他備受冷落的心，無所遁形。

瀾川突然覺得，這樣的云鶴軒就像是冰天雪地中，被人遺棄的小貓小狗一般。

鐵石心腸如她，都忍不住心頭一軟。

溫聲道：“阿弟，你還小，未來會有適合你的女子……”

“會是誰呢？”

云鶴軒沒有抬頭，如同自語般低喃道。

瀾川微微一愣，忙在記憶中搜羅了一遍，列舉道：“比如兵部侍郎家的左小姐，大理寺卿家的方小姐，還有那個……”

還有那個大學士家的吳小姐……

瀾川話還沒說完，手腕便被云鶴軒死死鉗住，摁在了頭頂上方。

動彈不得。

“阿弟……”這個姿勢過于曖昧了，瀾川掙扎著想要脫離。

卻聽云鶴軒低低笑了一聲，帶著極盡殘忍的冷意，幽幽說道：“也就是說，如果這幾個女人都死掉了，我便沒有合適的婚配對象了吧？”

……哈？

這可是個大手筆。

瀾川一瞬間在腦海中構想出了可行性并判定出刑期長短，正要如實講給云鶴軒聽，云鶴軒卻驟然壓低了聲音，在瀾川耳畔啞聲道：

“那時……阿蘿會憐我孤苦，陪我共度余生嗎？”

他輕輕呵氣，暖意搔動瀾川頸間肌膚，一陣微癢觸感。

瀾川動彈不得，只能聳著肩膀緩解麻癢。

這一動作也不知哪里取悅到了云鶴軒，竟引得他低低笑了起來。

“……”神經病呀。

剛剛還喊打喊殺的，這會又笑，情緒忽上忽下的怕不是精神分裂了。

話說這位面有治精神的藥物嗎？

……不對！她是來攻略秦璋的，誰要管這個小破孩有沒有病啊！

他剛剛說什么來著？

瀾川瞇起雙眼，平靜而決絕的涼涼道：“我不會，任你孤獨終老還是兒孫滿堂，與我都無干系，你是我阿弟，也只能是我阿弟。”

云鶴軒眼中的笑意忽得沉了下來。

瀾川不怕死，毫不留情的繼續道：“我心中只容得下宣王殿下一人，便是死，也當如此，阿弟還是不要在我身上浪費時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