瀾川緩緩開口，一字一頓道：

“建豐十一年，攝政王李宣謀反逼宮，火燒皇城。帝為保江山社稷，寧死不屈，遂引反賊李宣于御星樓上……”

“你瘋了？！”李宣面色煞白。

他以為……他還以為……

瀾川玩味的看著他，吐出最后四個字：“同歸于盡。”

話音落，瀾川手腕一翻，指尖不知何時多了個火折子。

順著她的目光看過去，李宣赫然發現角落里堆滿了無數的火藥。

“楚清歡！”李宣驚怒，“你到底要做什么？！”

他本以為楚清歡是一時利欲熏心，妄想著能登基成為一代女皇。

可她剛剛說的……分明是要做李轍的替身，代李轍去死。

為什么？到底為什么？

自己奔忙半世圖的就是個名正言順，楚清歡此舉，豈不是要他事不成，名不就，還要被釘死在歷史的恥辱柱上，受萬世唾罵？

不應該啊……楚清歡不應該這么恨自己……

他的女人們，從來都是默默付出不求回報的，楚清歡不是第一個，也不是下場最慘的一個。

她為什么，到底為什么？

“你冷靜一下！”

李宣深知此刻只要瀾川動上一動，兩人即刻會被炸的灰飛煙滅。

當務之急是要先穩住她再圖后話。

李宣咽了咽口水，努力勸說道：“你與其為了李轍去死，不如相信本王一次，本王會立你為后……”

“王爺還是不懂啊，”瀾川輕笑著搖了搖頭。

“那你說，本王都聽著，”李宣忙妥協道。

話雖這么說，眼神卻不老實的四處亂瞟，企圖找到一個完美的角度，一舉沖上前拿下瀾川。

瀾川怎會不知李宣的那點小心思。

她將手中的火折子換了個位置，慢條斯理道：“同你說了也是廢話，王爺還是自己慢慢悟吧。”

說完，竟然毫無預兆的拋出了火折子。

沒有一絲猶豫。

殘紅的火星劃出優美的線條，在李宣驚恐的瞳孔中無限放慢。

最終，跌入火藥之中。

“完了。”

李宣腦海中清晰的出現這兩字。

緊接著，“轟”地一聲巨響。

御星樓自十三層起坍塌，在接連爆破的隆隆聲中，殘渣碎石如流星般紛紛墜落。

……

錢公公正拽著李轍沒命的向皇城外奔逃，聽到聲音，下意識回頭看去。

即便相去甚遠，依然能夠清晰的看見，熊熊烈火之中崩塌的御星樓頂，一抹明黃的剪影被火舌倏然吞噬。

錢公公鼻頭一酸，不敢多留忙拉著李轍要走。

卻發現對方如同腳底生了根一般，任憑如何用力都無法牽動分毫。

“皇上……”錢公公無法，小聲催促道：“咱們該走了。”

李轍充耳不聞，只靜靜立在原地，仰頭看著御星樓方向。

面無表情。

錢公公想起半個時辰前，攝政王集結兵馬向皇宮殺來時，霄貴妃沉著安排他們撤離，并溫柔笑著說待引開攝政王，就來與他們會合。

原來……從一開始霄貴妃便做好了同歸于盡的打算嗎……

回憶從前種種，那樣鮮活的女子，錢公公一陣嘆息。

心中雖有不忍，還是盡職盡責再次催促李轍道：“皇上，出了皇城便有人接應了，咱們還是快些吧？”

李轍仍是未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