瀾川沉默看著周婕妤逐漸陷入混亂無法自拔。

忽然問她道：“聽說婕妤曾譜過一曲《金風蘭玨》，不知清歡是否有幸，能聽婕妤彈奏一曲？”

周婕妤迷茫無神的大眼木訥的看著瀾川。

似乎在費力的解讀她話中的意思。

瀾川也不急，只微笑看著周婕妤。

她這么問，明里是在討曲子聽，其實是在以一種最直接的方式，將周婕妤拽出混亂的思緒中。

試問，哪個“奴婢”懂得這種高深的音律，還會譜曲的。

瀾川就是要提醒周婕妤：你是高門大戶的小姐，你生而不凡。

千萬別被李轍那個神經病給洗腦了。

果然，周婕妤怔怔看了瀾川一會，猛然間哆嗦了一下，雙目有了些許神采。

但手依然緊緊抱著左臂不肯松開。

瀾川透過濡濕的廣袖，隱隱窺見周婕妤左臂上縱橫交錯的鞭痕。

她沉默了一下沒有聲張，只令谷雨扶周婕妤回屋換一身干凈衣裳。

自己則是坐在了池塘邊，慢條斯理地穿著鞋襪。

不得不說，李轍是真的變態。

他召那些能夠吸引他注意力的妃嬪侍寢，擺好銅鏡讓她們先一步感到害怕。

然后將準備好的洗腦包丟給嬪妃們，讓她們必須一邊念，一邊做出與洗腦包相同的表情。

能入宮來的，哪個不是貴女出身？

便就是貢女，那也是清清白白好人家的孩子。

誰能受得了這份屈辱？

可不接受也不行，李轍有鞭子，足以強迫她們一遍又一遍地“學習”。

在高壓的精神身體雙重折磨下，妃嬪們幾乎都瘋了。

唯有周婕妤，憑借強大的意志力勉強維持心態，卻也是時好時壞昏昏沉沉。

聽說瀾川侍寢，周婕妤該是生出了些兔死狐悲的凄涼，所以無論如何都要趕來看上瀾川一眼。

即便她早已自身難保。

瀾川穿好鞋襪站起身，抖了抖衣擺上的水珠。

眼中笑意不減，更增添了一份怪異的風采。

她不知道李轍為何要這么做，即使小八給了人物概述，也不可能將每一件事都講的清清楚楚。

瀾川只知道，這位皇帝陛下作為古神的碎片之一，性格已經扭曲崩壞到了一個極點。

瀾川是魔神，她不在意人世間的那些凄風苦雨，也完全生不出要替周婕妤討回公道的慈悲心腸。

她眼下只想教李轍做人。

當然，不是教他做好人。

對于瀾川來說，你愛折磨誰那是你的事情，但你要是敢用那點可憐的世界觀衡量我，抱歉，不可以。

“驚蟄，”瀾川喚來另一名貼身宮女，“你去將今日御膳房呈上的七巧點心送去乾明宮，就說……本宮念著皇上呢。”

驚蟄聞言雙膝一軟，嚇得差點給瀾川跪下。

“娘娘……”怎么辦，她家娘娘好像不知道主動接近皇上是什么下場。

要不要提醒一下。

可是谷雨明明告誡過她不可多言。

驚蟄半張著嘴，一臉糾結欲言又止。

瀾川輕笑著扶了扶金簪，曼聲道：“無礙，你若害怕，交給錢公公即可，他知道該怎么做。”

狗皇帝這會該是豎著十個耳朵在打探她了。

只需隨意招招手，今晚的“約會”必然實現。

小八感受到瀾川的躍躍欲試，忐忑問她：【主人，還需要藥嗎？】

“換一種吧，”瀾川微笑道：“他今晚更需要護著腦子的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