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開車！”

徐不哭緊抿著嘴唇，縫隙中隱隱透著血紅。

她現在身體修為太弱，強行使用紅蓮業火，反噬的力量近乎燒毀了她的五臟六腑。

“好！”

張敘言開車駛出別墅區，在一處沒有監控的停了下來。

徐不哭沖出車子，跪在地上吐血，隱隱還有內臟的碎塊兒，上面燃燒著黑色的火焰。

“不哭，快把這個吃下去！”

肥啾叼出天心丹往她嘴里塞，張敘言怕丹藥掉了，雙手虛托著她的下巴。

徐不哭吃下丹藥，內臟灼燒感好了不少，她擺手讓張敘言退后，拿出一張符篆將地上的血跡燒得干干凈凈。

“走吧！”

徐不哭踉蹌著往車里走，張敘言一把抱起她，輕手輕腳的把她放到副駕駛座。

“你睡一會兒。”他順了順她鬢邊的亂發，“到家，我叫你。”

“好！”

徐不哭緩緩合上雙眼，調動周身靈氣，修補體內的灼傷。

張敘言雙手緊握方向盤，目光堅毅又兇狠，宛如伴侶受傷的狼王。

剛才他不該在旁邊看著，他應該上前幫不哭的。

雷符、火符他都有，怎么就像個傻子一樣讓她單打獨斗？

張敘言像個河豚氣了一路，到家門口，他打開車門，彎腰把她抱在懷里，小心又穩當的把她送回屋子。

“肥啾，你出來一下，好嗎？”

他一邊瞄著不哭，一邊壓低嗓音叫肥啾。

它從儲物空間探出小小的鳥頭，看了眼不哭，然后飛到張敘言肩膀上。

“我們出去說。”

“好！”

張敘言躡手躡腳的出去，輕輕合上門板，沒有看到徐不哭嘴角微微勾起的笑容。

*** ***

“不哭的情況怎么樣？要請醫生來看嗎？飲食有什么忌口的？”

他到客廳還沒坐下，問題連成串的往外拋。

“你等會兒！”肥啾小翅膀一伸，“你問題太多，我這么小的腦子怎么記得住？

不哭情況還算穩定，不需要找醫生看，有天心丹就夠了。

她暫時不能進食，需要用丹藥養著。”

“你這記憶力也挺好的！”

“謝謝啊~”

“肥啾，我能問……”張敘言遲疑了一下，“你修為在合道期，為什么不幫幫她呢？”

賀家老祖是合道期，肥啾也是合道期。

它要是上前幫忙，不哭不會受這么重的傷。

“因為我是秘密武器，輕易不能出手，暴露不哭的底牌就不好了。”

肥啾說的煞有介事，其實它的本體不是妖獸，是符篆。

一次性的，用過就沒了。

不哭曾經對它說過，秘密武器非生死存亡的時候不得出手。

她過往的歲月中，有過不少危機時刻，沒有一次用它去擋災。

“有道理！”

張敘言認可這樣的觀點，他儲物袋里也有不少保命的符篆，不到生死之際是不能用的，殺傷力太大，受波及的范圍太廣。

“還有事嗎？沒有的話，我要上樓守著不哭。”

“你去吧！”

張敘言目送它飛上樓，然后撥通了父親的電話。

他還沒開口，父親先問了他一個問題。

“聽說你的佛心碎了？”

“是的！”

張敘言下意識的摸了摸眉心，那里光潔白嫩，仿佛什么都沒存在過。

“你的道心還在嗎？”

張韌的聲音很沉，仔細聽的話，里面還帶著微微顫音。

“道心還在，丹成后期修為，快要晉級了。”

“嗯！”

張韌滿意的點點頭，臉上的笑容還沒來得及綻放，被兒子說的事情震的半晌沒有言語。

“徐不哭什么修為？”

“煉罡前期。”

“她真的會到賀家殺人嗎？”

張韌不敢相信，一個煉罡前期的小丫頭，可以使喚楚江王，可以燒毀合道期修士的肉身……她什么來頭？

“如果到期不湊齊……她會的！”

張敘言跟徐不哭相處這么長時間，太清楚她是個什么樣的人？

話要么不說，要么說到做到，話里可能存在的水分幾乎可以忽略不計。

“賀伯這個人怎么樣？可培養嗎？”

修丹藥一道的人不少，真正出頭的人卻不多。

張韌想要培養幾個有煉丹天賦的年輕人，以避免以后張家在丹藥上有短缺。

“他天賦不錯，但忠誠度不高。”

張敘言對賀伯拋棄李月，轉頭就跟丁石蘭在一起的做法嗤之以鼻。

他喜歡從一而終，哪怕是兩人分手了，只要不是原則問題，還是有挽回的余地的。

“既然這樣，他找你要東西的時候，看看他用什么交換？”張韌想了想，“賀家有一個黃金面具不錯，可以考慮換過來。

具體情況，你與拍賣會的經理上來，按市場規則走就可以。

至于徐不哭……她是私人恩怨，有因果牽制，我們不用過多干涉。”

賀家要了徐不哭朋友的命是因，徐不哭要殺賀家泄憤是果。

修仙界不適用凡人法則，殺人償命，天經地義。

“好！”

張敘言說完就要掛電話，被父親喊住。

“敘言啊！多跟徐不哭接觸，有什么異常隨時給我打電話。”

張韌想知道調遣閻王的法門，最好可以把閻王變成鬼仆，那他張家在修仙界的地位算是徹底穩了。

“徐不哭是徐家人。”

“嗯？”

“張家老祖幫徐家老祖做過什么事情，您應該清楚，她是受害者。

合道期的龜殼，她寧愿燒了也不賣給周家，她的性子可見一斑。

我的佛心也是在聽到這些事之后碎的……父親，你知道我雙修會碎掉一顆，或者兩顆道心嗎？”

張敘言聽到話筒那邊傳來久久的沉默，心一直一直往下墜，空嘮嘮的難受。

“我當時跟靜海商量過，你若兩顆心都碎了，他會帶著你修煉成為最偉大的佛修。

若碎一留一……像現在，那你就可以專心鉆研道法，在符篆一道潛心研究，總有一天你會比我走的更遠。”

張韌沒有聽到兒子的回答，心中隱隱不安，好像什么脫離了他的掌控。

“父親，再見！”

張敘言掛了電話，揉了揉被“凍”的發麻的心臟。

不哭說的都對，她看得比他更遠，她比他更懂人心……他腳步沉重的上樓，推開不哭的房門，她縮在被窩里小小的一團。

張敘言走過去，側身躺在她身邊，手臂環抱住她，疲憊的合上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