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比亞開著車，他時不時偷瞄副駕駛的尼奧，好像在尋找破綻。
尼奧沒有理會他，只是繼續一一核對信息。
“喂，都快到了，你不說點什么嗎？”利比亞受不了車內的氛圍主動開口。
“說什么？”尼奧收起電子板。
“凱利，你覺得凱利有問題嗎？”
尼奧按開車窗一手托腮擔在窗邊“能有什么問題？全部信息都和調查結果一致。”
精準利落的倒車入庫。
兩人來到私人別墅，不像凱利擁有一片私人領地，這是一排別墅區。
找到開森太太的門牌號，來到前院大門。
開門的是一個婦女，不是仿造人。
尼奧出示證件“我們之前預約過的。”
跟隨女仆來到別墅二樓，開森太太的房間敞開著，尼奧和利比亞沒有直接進入。
雖說昨晚約好今天上門拜訪，他們還是出于禮帽先敲門。
“請進。”
尼奧和利比亞進到開森太太的房內。
房內布置簡單，采光很好，陽光可以透過窗戶把房間填滿但不是直曬，只有光亮而沒有灼熱。
尼奧和利比亞來到床邊，剛剛負責接引他們的女仆給他們搬來兩把折椅。
“抱歉，我的身體只允許我在這里接待你們。”
“開森太太千萬別這么說”尼奧拿出電子板準備記錄談話內容“我們才是打擾了。”
為了方便說話，在女仆的協助下，開森太太摘下呼吸面罩靠著床背，立坐起來。
“我的時間可能不多了。”
尼奧見狀也幫忙搭把手“別這么說，會好起來的。”
“我可能要去見那一群老朋友了”開森太太艱難地坐穩，沒等尼奧用客套話安慰，她繼續道：“我的身體我很清楚，有什么問題你就問吧。”
尼奧也不好再說什么，他拿出電子板開始問話：“開森太太，昨晚事發經過你還記得嗎？”
開森太太嘆口氣，她指著自己的腦袋，說：“我只是一個老年癡呆，你來問細節，記得的話我自然會說。”
尼奧整理一下問題順序，問道：“那具逃跑的異常體和你是什么關系？”
“他叫伊文，型號BT299，是別人送給我的禮物，在測試階段，還沒發布的時候，我的一個學生把BT299的源初機送給我。
我從不收禮，但學生說這是他的杰出之作，我也無法拒絕。
伊文平時幫我買東西照顧我的起居，要問是什么關系的話，我覺得他像是我的兒子一樣。”
尼奧點擊電子板的手一頓，他想開口問什么，但是想到只是私人問題，和案件無關便沒多問。
根據之前整理的問題順序，尼奧繼續問道“我們趕到現場的時候你為什么沒在貴賓室而是癱坐在樓道口？”
“看了凱利做的實驗，我很生氣，便離開了，沒有借助輪椅，加上腿腳不便，只能走到樓道口。”
“恩，據我所知，那具逃跑的異常體是你帶著一起離開的吧？”
“我沒記錯的話，是的，我也記不清了，我只知道如果不帶著他離開，他肯定會被凱利銷毀的。”
“你為什么要阻止凱利銷毀異常體？”
咳
咳
咳
開森太太劇烈地咳嗽起來，呼吸變得凌亂急促，女仆想要給她戴上氧氣面罩被她拒絕了。
休息片刻，等到呼吸順暢后她才重新開口：
“他，不是異常體。”
“違禁持槍，槍殺了一個仿造人，這樣的異常行為還不是異常體嗎？”
開森看著尼奧，平靜地說：“他是為了保護另一個仿造人才開的槍。”
尼奧搖搖頭：“恕我冒犯，開森太太，這未免太荒唐了，聽起來像三個仿造人之間的愛恨情仇，我無法理解。”
開森太太猶豫了一會，說出了本次訪談最后一句話：“凱利真的是個天才，他的實驗我不作評價，但是如果有錄像，我真想讓大家都看看昨晚發生的事情。”
隨后尼奧又問了幾個問題，開森太太只是閉著眼睛，搖頭或點頭，沒有再說一句話。
前往安全源高級警職中心的路上，依然是利比亞開車。
“沒想到傳聞和藹可親的開森太太會這么冷淡。”
尼奧看著作出評價的利比亞，欲言又止。
“喂喂，怎么一副便秘的樣子，有話就說，咱倆誰跟誰。”
尼奧搖搖頭，道：“你喜歡吃腦子嗎？”
“恩？怎么突然說起吃的”利比亞看了一眼車載時間：“這個點，也該吃飯了。”
他沒聽出尼奧言語里的暗諷，認真地回答起來“腦子，我不太愛吃，我覺得那玩意挺腥的。倒是有一家，辣煮腦花味道不錯，上次”
尼奧按壓自己跳動的太陽穴，只感覺頭痛。
相比凱利真假混雜的信息，開森太太說的東西更有參考價值。
但總體而言，這兩位的話對破案基本無用。
無論是世紀之子凱利，還是時代最后的浪花開森，他們看似都知無不言，但是必須要你問到點上他們才回答。
而且在言語間，他們一直在回答，但是總感覺距離真相越來越遠。
奇怪的是，異常體伊文，那個逃跑的異常體，兩人好像都有意隱藏他的逃跑信息。
一個是仿造人研究的先驅之一，另一個是仿造人研究的世紀里程碑，這樣的人物無疑是最熟悉仿造人的。
可是為什么？
他們都有意的隱瞞一個異常體的去向。
比起正在發光發熱的世紀之子，尼奧更欣賞那位時代最后的浪花。
時代最后的浪花嗎？原來她們讓仿造人步入千家萬戶的時代已經過去這么久了，最后一位核心人員也將迎來落幕鐘響。
一輩子，開始的時候根本看不到盡頭，快要抵達終點的時候卻又不覺意外。
時間之海卷起時代的浪潮，浪潮尖端激起為數不多幾朵浪花，如今，那波浪潮的最后一朵浪花也即將落下。
回歸于大海，沉寂于時間。
在開森太太風華正茂意氣風發的時候，尼奧還只是一個在學校里惹事的毛頭小子。
現在呢？
尼奧思緒陷于感慨，只覺得一旁越來越起勁的利比亞無比吵鬧。
車子停穩，尼奧從感慨中解脫出來，正當要解開安全帶的時候，他動作一頓，發現不對勁。
“等等，這是哪？”
尼奧看向利比亞。
“恩？不是你說要吃腦花嗎？這家辣煮腦花很好吃，你肯定會喜歡的。”
四目相對良久。
利比亞被看得有些不好意思，他撓撓鼻尖“看我干嘛？走吧。”
隨著兩人步入火鍋店，本次案件所有巡訪結束。
沒什么進展，只能全城通緝異常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