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牧塵身上的威壓撲面而來，即使向子松跪在地上看不到他的臉，后背也起了一身汗。

“大人請明鑒，下官萬萬不敢做出忤逆圣意的事情，真的是下官愚昧有所不知才會犯下如此糊涂的事，師爺你立馬讓人去重擬公文，發布下去免收今年的賦稅。”

顧悅眼中閃過一絲厭惡，隨后直接低下頭去玩弄著自己的衣擺。

江牧塵冷哼一聲，“向縣令，本官此次是奉皇上的旨意前來巡視，本官不希望有人在本官的眼皮子底下耍小聰明，失民心的事情本官奉勸你少做，要是讓我查到你壓迫災民，我便依法行事。”

“是，是。”

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得了江牧塵的準許后，向子松從地上站了起來。

“大人，夫人，現在天色已經晚了，您二位要不今晚就在這府衙中住下，下官這兒地方簡陋，還是二位不要嫌棄。”

“好。”

江牧塵和顧悅兩個人原本就沒有打算今天就回到豐州城，剛好這幾天他們也可以好好看看附近縣鄉的情況。

向子松讓人給江牧塵安排了一間廂房，又讓廚房里做了一桌的好菜，不過是素多葷少，看上去甚至有些寒酸。

不過江牧塵向來不怎么挑食，雖然有個廚神娘子養刁了他的胃口，不過在外面他依舊不會怎么挑食。

顧悅沒什么胃口，吃了一點便放下了筷子。

晚飯過后，向子松給江牧塵匯報了一下情況便離去了。

“悅兒覺得這個向子松有什么問題？”

待到向子松離開，江牧塵插上門閂，屋子里點了燈。

外面沒有人，江牧塵問著顧悅。

“比較圓滑，愛耍小聰明。”

顧悅毫不猶豫的說道，“我甚至懷疑今天給你看的那本賬本也有問題。”

其實在二十一世紀，也有許多公司會有兩套賬本。

也就是做假賬，這個向子松應該也不例外。

對方和馮和的關系那么好，他們來到這兩峪縣前，向子松不可能沒有收到消息，肯定是提前就做好了一手準備。

“娘子的意思是向子松還有一本賬本。”

顧悅點了點頭，“他篤定了賬本不會有問題，但是百姓的反應又是另一種。反正現在災民眾多，我們今天見到的只不過是其中一些，向子松篤了只要自己不承認你也拿他沒什么辦法，說不定他是真的放糧了，那些人只是沒有領到而已。”

“賬本應該是他這幾天準備的，我們不可能會真的去拿著賬本一家一家的對。”

說白了，就是沒有真憑實據，向子松是不會承認的。

“而且他身邊的那個師爺，如果我猜的不錯的話，這些主意應該就是這個師爺出的。”

江牧塵微微瞇著眼，“晚些時候我會探去向子松的書房查一番。”

顧悅卻是搖了搖頭，“你可能搜不到什么，向子松既然有膽子把假的賬本給你看，那就說明他把真的賬本藏到了一個安全的地方，我們明天去村子里看看吧。”

“好。”

江牧塵點了點頭，不過晚些時候等顧悅睡下后，他還是出了房間在整個縣令府中搜了一圈。

跟顧悅預料的差不多，向子松果然把那本真的賬本藏了起來。

不過這一趟也不是什么收獲都沒有，他竟然在靠近廚房旁邊發現了一個地下地窖。

過了兩刻鐘后，江牧塵回到了房間。

他身手極好，壓根兒就沒有人發現。

脫去外衣后，江牧塵輕手輕腳的上了床在顧悅身邊躺下。

一雙丹鳳眼直直的盯著床頂，眸子中是凜冽的寒意。

向子松倒是會藏，在廚房邊兒上做一個地窖，要不是好奇心讓他下去看了一眼，也會以為那就是平時儲存一些蔬菜的地兒。

第二天一早，兩人就醒了過來。

跟隨他們來的那兩名護衛被向子松安排在另一間房中。

用過早餐后，江牧塵和向子松說了要去下面的村莊里看看。

“大人，那里剛剛發生了泥石流，要不還是……”

話還沒說完，向子松就接觸到了江牧塵冰冷的眼神，立馬襟了聲。

沒辦法，江牧塵的眼神太可怕了。

“向縣令也一同前去吧！”

顧悅站在江牧塵旁邊說道，到底有沒有做只要去看看就知道了。

向子松的眼神中有些猶豫，“體察民情本就是下官應該做的事情，下官這就去給師爺交待一番然后一同前去。”

片刻后，向子松找了兩輛馬車，車夫趕著車便離開了府衙。

顧悅和江牧塵坐在同一輛馬車里，聽了自家男人說了昨天晚上的事情后，顧悅瞪大了眼睛。

將大米堆在廚房旁邊的地窖里，任誰都會覺得只是放些蔬菜的地方。

“將大米藏到地窖里，也算是個鋌而走險的法子。”

顧悅嘲諷的說，江牧塵臉色陰沉，“看來得給皇上寫封信了，這豐州城需要換下的官員太多了，貪官居多，再這么繼續下去，豐州城的百姓將會繼續在水深火熱中生活下去。”

“嗯。”

一路上經過一些村子，顧悅和江牧塵每到一個村子的時候都會下去親自查看一番。

每個村子都設有一兩個施粥棚，有專門的人在那里施粥。

護衛上去問了幾家人，回來后都說有領到糧食。

向子松跟在江牧塵身后，眼中閃過一絲異樣的光芒。

“夫君，我們走吧，去下一個村子。”

江牧塵應了一聲，然后扶著顧悅上了馬車，向子松自然也上了另一輛馬車。

“夫君，我總覺得怪怪的。”

剛上馬車，顧悅就開了口。

“你有沒有發現護衛去找人問話的時候，那些人一看到向子松時，面色好像有些恐慌。”

“真是奇了怪了，如果說向子松真的讓人開倉放糧，百姓們不是應該對他表現出愛戴嗎？怎么還會恐慌呢？”

江牧塵認真回想了一下，顧悅提到的這一點他也注意到了。

好幾個村子都是這樣，一開始以為是巧合，但是多了就不一定了。

“應該是采用了什么恐嚇的手段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