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越澤剛閉上眼，蘇青雪就睜開眼睛，默默看著司越澤沉睡著的臉。

他睡的很熟，長長的睫毛絲絲縷縷的垂著。

蘇青雪忍不住摸了摸他的臉，臉上涼絲絲的。

司越澤突然睜開眼，立刻把她的動作抓包現場了。

蘇青雪臉頓時紅了，司越澤只是握著她細長的手指，捏著湊到自己嘴邊一吻，說：“我感覺好多了。”

蘇青雪扭過臉不看他，嗯了一聲。

司越澤站起身活動活動，又蹲下去，示意蘇青雪趕緊伏在他身上。

“咱們下午做頓早飯吃吧。”

司越澤用龍爪工具小心往下走，這里山勢嶙峋崎嶇往下走的路途步步險峻，他們爬爬停停，花了許多時間，所謂的吃早飯，其實一直到了傍晚才終于落地。

所幸一路上都有驚無險，云鶴道長的人大部分已經進山搜索，并沒有留太多人在山腳駐守。

蘇青雪見司越澤臉色慘白，氣息不穩，忙讓他在樹下歇息，自己去找吃的。

司越澤拉著他的手，不準蘇青雪隨便亂走。

自己從懷里掏了哨子吹了起來。

約莫一盞茶功夫，兩人都聽到沉重而歡脫的腳步聲接近，還有狗狗狂奔的時候，克制不住的喘氣聲。

果然是鈴鐺和大黃，一狗一熊一前一后，仿佛短短時間已經成了很好的朋友。

大黃一看到蘇青雪就在她的腿邊蹭個不停。

鈴鐺哼哼唧唧，很想把大黃擠開卻不能夠。

只好蹲在一邊很惆悵的等著。

司越澤看出來鈴鐺心情不好，拍拍自己旁邊的位置，鈴鐺就委委屈屈的爬到他腳邊蹲著。

蘇青雪抿嘴一笑說：“它倆都來了，我們就不用擔心了。”

司越澤微笑說，確實如此。

蘇青雪已經很擅長烤魚了，她不準司越澤亂動，帶著鈴鐺去河里抓魚，讓大黃陪著司越澤。

夕陽將水流染成一片橘紅，司越澤靠在樹上，微笑溫柔看著蘇青雪，她有著極美的少女的手，抓魚的樣子專注執著，旁邊的鈴鐺動作則魯莽得多，一個蒲扇大熊掌拍下去，頓時激起一大片水花。

蘇青雪一邊躲著水花，一邊咯咯笑著。

那晶瑩水珠染濕了她的鬢發，像是一顆顆圓潤的珍珠綴在少女清美的臉上。

這是一副寧靜美麗的畫卷，他一時看得癡了，直到視線移動到少女被水濕了的衣衫，緊緊貼在微微隆起的位置，兩條綢緞繡花長襯褲也貼在細長雪白的兩條腿上，怦然心動的同時立刻提醒自己非禮勿視。

他起身解開自己的上衣，紅著臉扭過頭去，把衣服遞給蘇青雪。

蘇青雪用雪白的手指擦了擦臉上的水珠，望著他不解：“我不冷啊！”

司越澤的視線不覺移動到她的胸前，又趕緊轉開，蘇青雪低頭一看，后知后覺地尖叫起來。

兩人再次鬧了個大紅臉，鈴鐺哪里知道他們心里想什么，兩個主人都下水陪它玩簡直開心極了，突地看到水中游過一尾銀魚兒，立刻歡騰的拍著爪子去抓魚。

一大片水花再次濺開，司越澤正扭著臉，不妨手里拿著的衣裳和他自己也被淋了個透濕，蘇青雪更不用說，原本半透的衣裳全貼在身上。

樣子別提多狼狽了。

兩人這回忍不住都笑了，鈴鐺抓住了魚，開心往岸上扔了過去。

等他們上岸的時候，岸上已經有十多條亂跳的銀魚兒，各個都有兩三斤以上。

司越澤趕緊去折砍樹枝生火，因怕天色更晚，濃煙就會引起云鶴道長他們的注意。

蘇青雪用匕首把魚兒都清理干凈，去凈了內臟黑皮，和上回一樣穿好撒上鹽巴花椒等各種佐料粉末，腌制一會兒后，再放到架子上烤。

狗狗大黃和鈴鐺聞著香味兒頓時走不動道兒，蹲在他們面前乖乖等著。

蘇青雪把第一條魚遞給司越澤，自己又給狗狗熊烤了鹽粒很少的魚兒。

司越澤等她把魚兒給鈴鐺大黃分好，自己手上的魚兒已經不燙了，他切成細條，給蘇青雪一口，自己吃一口。

這種吃魚的方法，司越澤和蘇青雪都覺得比之前的吃法更有滋味，兩個人居然吃掉了足足三條魚，剩下十幾條魚里，大黃吃了三條，鈴鐺吃了七八條猶未足夠，居然轉身挪動著肥胖身體繼續在水里撈魚。

蘇青雪見司越澤的臉色轉好，心情更見愉悅，幫鈴鐺一條條的烤魚，直到它這頭棕熊吃得肚皮溜溜圓才停手。

此時已是黃昏，夕陽斜下，天邊一抹橘紅。

司越澤立刻踩熄了火堆，又把一些殘渣埋好，這才牽著蘇青雪的手往山下走。

蘇青雪柔軟的小手被他乖乖牽著，兩人將危險渾然忘卻。

司越澤突然說：“青雪，有件事情我不想再瞞你了。”

他也不看蘇青雪，只是手上用勁兒，把她的手抓的很牢。

那雙大手的溫度傳遞過來，蘇青雪咬著嘴唇聽司越澤娓娓而談。

他說的內容其實蘇青雪大多早已猜到幾分，只是從他的口中得知了，這種真實撲面而來的描述帶著金戈鐵馬，腥風血雨，讓蘇青雪聽的是震撼不已。

“那你今后打算…？”

蘇青雪輕聲問。

司越澤立刻回答：“父母生養之恩未能報答，他們的仇我總是要報的！”

蘇青雪沉默片刻，突然司越澤過去的若即若離，時而關切時而冷淡的原因全都明白了。

她長嘆一口氣，望著司越澤說：“不論你未來有什么決定，我都會支持你。”

說出這句話后，她的心沉甸甸的，像是裝了十幾塊石頭。

穿過來之前她看的書里，司越澤的結局她突然想了起來。

那天是一個悠閑的休息日，她躺在自己房間舒服的床上，隨便劃動著手機屏幕，一目十行的看書。

床對面的白墻上，投影儀正在工作，是一部驚險刺激的商業片，突然到男主角飛車救人的刺激鏡頭，她抬頭看的津津有味，手指無意劃了幾下，已經跳到司越澤死亡的結局。

蘇青雪還記得自己哎呀一聲，外賣在敲門，她穿好拖鞋去拿炸雞。

那一點屏幕的藍光凝結在她的瞳眸里，她的眼珠也帶了一點詭異的藍。

蘇青雪想，如果自己可以回到過去，一定要好好閱讀司越澤死前的幾章，她不想讓他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