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暴雨持續了許久。涼亭里的三人卻圍坐在那里烤著火吃著烤肉。

那香噴噴的肉串驅趕著寒冷和疲憊，連暴雨帶給他們的那點不快也煙消云散。

“姑娘的手藝堪稱一絕。要是在城里開個店，必然有不少的生意。”龐之恒贊不絕口。

“我現在就開了一個店。只不過不是在城里開的，而是在我們村里開的。”萬弦兒說道：“村口那里是商道，來往商人極多。在那里開一個店不比在城里開差。要是乏了，還可以回家休息。想開的時候就開，想不開的時候就關著。那日子多逍遙。”

“瞧著姑娘像個肆意清閑之人。像你這樣，應該過得很開心吧！”龐之恒用欣賞的眼神看著她。“只是你請我吃烤肉，我卻不知道怎么報答你。這肉不便宜，而我就是一個窮書生。要是姑娘以后有用得著我的地方，只管開口。我們村就在你們村的隔壁。”

“你是隔壁村的？我以前怎么沒有見過你？最近幾天我經常去你們村買魚。你們村的大多數人我都見過。”

“那是因為我一直在書院讀書，今日才回家。我打算在村里開家私塾，專門教附近幾個村的孩子。”龐之恒苦澀。“我沒有辦法進京趕考，希望能帶出更多有希望的孩子。”

“你還年輕，為什么沒有希望？有的人五六十歲了還在科考。”萬弦兒吃得差不多了，將手里的肉串分給了蕭煊和龐之恒。

蕭煊抬頭看她一眼。

龐之恒臉頰又紅了。

他長得嫩，又有讀書人的氣質，看著就像個小媳婦似的。

“我得罪了縣令，沒了科考的資格。”龐之恒苦笑。“縣令沒有找我的麻煩已經很不錯了。我現在也不想爭什么，只求平安度日。”

“你怎么得罪他了？”

萬弦兒不是第一次聽別人提起這位昏庸的縣令。早知道他不是什么好東西。

“我原本在縣衙做些抄錄的活兒。剛開始說好的一個月一百文錢。可是連做半年，連一文錢都不曾給我。縣衙的活兒又多。我為了做縣衙的活兒，沒有辦法再去外面擺攤做些字畫的生意。家里老母親又病了，便想找縣令支取這六百文錢。可是……”

“他不給，還把你趕出來了。不僅如此，還給你記上一筆，讓你永遠也沒有辦法科考。”萬弦兒不用猜也知道后面的劇情。

“是啊！我也只有認栽。現在只希望能辦個私塾，給母親養老送終。”龐之恒說道。

“你也不要灰心。這縣令如此昏庸，想必會有倒霉的時候。到那時你還是可以進京趕考的。”萬弦兒拍了拍龐之恒的肩膀。

龐之恒羞澀地看著她：“多謝姑娘安慰。借姑娘吉言，希望真有那一天。吃了姑娘的肉，還不知道姑娘怎么稱呼。”

“我……姓張，名珠蘭。”萬弦兒看了一眼蕭煊。

果然在她開口的時候，那男人看了過來。

“這人姓蕭，你叫他蕭三哥就行了。”萬弦兒指了指蕭煊。“整天臭著一張臉，看起來像是誰欠了他銀子似的。這是天生的。你不用怕他。”

“姑娘說笑了。姑娘這么好，這位蕭三哥能與姑娘成為朋友，想必也是個外冷心熱的人。”龐之恒朝蕭煊拱手。

肉片在火上烤著，發出滋滋的聲音。萬弦兒再灑上胡椒粉，孜然，辣椒面，鹽等調味料。那香味把饞蟲都勾出來了。

“姑娘的肉都被我們吃光了。你回去怕是不好交代吧？”龐之恒擔憂地說道。

“不用擔心。我爹娘特別好。實話給他們說，他們不會怪我。”萬弦兒看向外面。“好像快停了。等會兒你跟我們一起走吧！”

“多謝張姑娘。”龐之恒的眼里閃著亮光。

“我們村里有許多張姑娘。你叫我珠蘭吧！大家都這樣叫我，我也能反應過來。”萬弦兒站起來，整理著那些火。“滅干凈了。可不要把這里燒起來。雖然現在濕漉漉的，燒起來的可能性不大。還是小心為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