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不想，柳暗花明。

若是那些糧食能夠在交換后山上面派了用場，也算是物盡其用，沒有白費她一番功夫。

想好之后，里正便與兄妹兩人前往坪子坳。

在此之前，元宓還沒來過坪子坳。

從平蒲坡到坪子坳，其實不遠。

他們兩村隔了一條河流。

濱河這頭是平蒲坡的農田，那頭就是坪子坳的農田。

往年，濱河兩岸的景象往往呈現巨大的差異。

農忙之際，濱河這頭的平蒲坡農田，隨處可見忙碌的身影，還有“哞哞”不停的牛叫聲。

可是濱河那頭的坪子坳農田，三三兩兩散落著十幾道人影。

等到了豐收的秋季，濱河這頭的平蒲坡是金黃稻浪，濱河那頭的坪子坳卻是蔫頭耷腦的干枯稻田，就算有稻谷，那也是癟癟的。

也不知道這樣的懶人，是怎么活下來的。

元宓好奇，便問起了里正爺爺。

里正便嘆氣。

“要不說事有不公呢！坪子坳的人懶死了，日子卻過的滋潤，即便他們不種地，也餓不死，偶爾還有點閑錢花，你當這是為啥？”

“為啥？”

元宓和元聿都很不解。

里正就氣呼呼道：“那當然是因為坪子坳的人是無賴，他們先輩在百年前，就占用了這座山最好的那一半！你看俺們平蒲坡的后山，挖不出多少草藥和值錢玩意兒，可是坪子坳的那半邊山頭，卻是生長著一片片的藥草，還有很多狐貍等值錢的獵物。”

“光是靠挖草藥和打獵，他們坪子坳的人日子就比俺們快活輕松！”

說起這件事，里正顯然也是怨氣一堆的。

元宓倒還真沒想到竟會是如此。

元聿卻敏銳地捕捉到了重點：“照里正爺爺這么說，咱們要是租他們的山，他們又豈會答應？”

元宓一想，是啊！

山，就是坪子坳村民的命根子。

他們會答應自己的條件么？

里正笑笑：“要是在平時，他們肯定是不答應的。不過，你又不是去買后山的地，你是租對吧？”

元宓點頭：“對，買也買不了，干脆租。”

“這就對了噻！就算你買了，到時候人家該上山挖草藥還是會上山，你不讓人進山，這是要斷人活路，大伙兒肯定不干的。而你既然是租的，那山就還是坪子坳的，你能讓他們保證不去你租的那片區域活動，就已經很不容易了。”

“至于其它的，你就甭想了。到時候，他們的一切活動照舊，也礙不著他們啥事兒，他們用不著不答應。”

元宓：“……”

里正爺爺這是看的比誰都明白。

不過這也夠了，元宓沒那么貪心，她也不想強行做惡人，到時候引起公憤不說，還給自己招來惡賊。

樹大招風的道理，她還是懂的。

到了坪子坳，那里的村民看見他們，都很好奇地盯著他們看。

元宓注意到，坪子坳的村民已經餓得面黃肌瘦了。

看樣子，他們這段時間過的確實不咋樣。

盡管如此，元宓還是發現坪子坳的村民并沒有勤快地為了生存謀事。

“里正爺爺，鄉里難道沒有派人來通知坪子坳的村民，山里的蕨根和妖芋是可以吃的嗎？他們都聚在一起無所事事，就沒有人想去挖糧食？”

元宓感到很不可思議，便低聲詢問里正。

元聿收回視線，沉聲道：“看來這個村子的人是懶入骨髓了。”

“可不正是嘛，都要餓死了，還不去刨食。”里正恨鐵不成鋼地道。

這要是他村子的村民，他早就急得團團轉了。

也不知道坪子坳的里正是個啥心態。

說話間，里正徑直領著兩人去了坪子坳里正家，走了好一陣才到。

遠遠的，就能看見那屋子敞開著門，幾個人在院子里圍著不知道干啥。

三人走近后，聽到他們嚷嚷著：“上啊！上！啄死它！”

元宓探頭一看，隨即，就黑了臉。

——老天！

這都啥時候了，這群人，居然在斗雞！？

有哄笑聲傳出：“哈哈哈……茍七，你這只花公雞不成啊，這樣看來，今晚就要吃你這只花公雞了，到時候你可別不舍得。”

“不舍得也沒用，說好了，誰的雞輸了就拿出來給大伙兒吃，茍七，你要是敢反悔，俺們幾個可不會放過你。”

說到吃雞，幾人都快流口水了。

元宓這才看到，那人群里有一個人，正是他們兄妹的老對頭：茍七。

“老古在不？”

白里正高聲喊道。

院子里的人都沉迷斗雞，竟無人聽見他的喊聲。

白里正只得又抻著脖子喊了好幾聲。

半晌，才聽到屋里一個聲音回：“誰啊？”

隨即，一個和白里正年紀相仿的老頭子，籠著手走出來。

白里正見到他，立即打招呼：“老古，是俺。”

“白老二？你咋來俺這兒？”

之前在平蒲坡，因著兩村斗毆之事，坪子坳的宗里正去了平蒲坡，沒撈著什么好，所以眼下見著白里正，他也沒啥好臉色。

這會兒子院子里斗雞的人群，注意力也被吸引向門口。

茍七見到元聿兄妹，原本因即將落敗而不好看的臉色，登時更加難看了。

“他們咋來了？”

有人小聲嘀咕。

茍七冷哼，瞇起眼語氣危險：“來都來了，不好好招呼招呼客人，可說不過去。”

“茍七，你可別鬧事，那小子可不好對付。”一個漢子低聲提醒茍七。

“就那小子不好對付嗎？開啥玩笑，難道你們沒聽說嗎，那小子的妹妹就是個妖怪，別看她又瘦又小，可她能殺山賊！”另外一個人一臉忌憚地盯著那個姑娘。

“就她？還殺山賊？”茍七一點也不想承認他連一個黃毛丫頭都不如。

結果有兩個人附和道：“茍七你可別小瞧那丫頭，上回鐵生他們一幫人在路上遇著平蒲坡的村民，本來想教訓教訓那幫家伙，好為俺們村子出口氣。”

“誰曾想，這丫頭也冒出來了，然后她一個人就干趴了鐵生一群！”

有個一直不出聲的漢子，聽到這里，抬起頭來。

“俺媳婦那次也在，她也挨了打，那丫頭事后給了她銅板，說是讓她回去請郎中。”

頓時，坪子坳的幾個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