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妮子！”周平柱領教了蘇清玥的倔強，當著這么多人的面，不想讓人看笑話。他伸手指了指周凝，說道，“妮子，你好好看看，你媽哪一點兒像是活人？”

蘇清玥顫抖地朝著周凝看了一眼，淚水奪眶而出。

是，眼前的周凝是沒有人樣了！

可是，她還是會抓著她的手，在她的耳邊喊著——清兒......

媽！

無論如何，我都不會讓他們傷害你。

無論如何，我都會守護你。

“媽。”蘇清玥撲在周凝的身上，用自己的體溫焐熱周凝冰冷的身體，“媽，我知道你沒事的，你剛才還喊我清兒了，媽......”她淚眼朦朧道，“你再喊我一聲，好不好？”

周凝的眸底氤氳著淚水，她緩慢地張開嘴，“清兒......”

“媽！”蘇清玥可以看出她是在喊自己的名字，可是......她一丁點的聲音都聽不到。

“妮子！你為啥不死心呢？”周平柱道，“你媽連你的名字都喊不出來了，你看你，非逼著你媽去證明什么，這不是不孝么？”

蘇清玥充斥著眼淚的目光，死死的盯著周平柱。

“早點找個地方把你媽埋了才是正經事兒，你明不明白？”

“我不明白！我這輩子都不會明白！”蘇清玥聲嘶力竭的控訴，“我永遠也無法明白天底下竟然有不愛女兒的父母，永遠也無法明白，得知女兒生病后的爹想到的第一件事竟然是找個地方把女兒埋了！”

“你這是殺人！你是殺人犯！”

周平柱臉色一黑，抬手給了蘇清玥一巴掌。

“啪”的一聲，響亮極了。

“你這是大逆不道！”周平柱沖著蘇清玥吼道，“有你這么跟外公說話的？”他揮了揮手上的旱煙袋，沖著周勇國嚷道，“把周凝帶走！找個地方趕緊埋了！”

周勇國連忙照做。

站在一旁看戲的劉家村村民突然涌了上來，將周平柱、周勇國、周凝和蘇清玥圍在中間。

“周凝她爹！咱做事啊，得講道理！”王嬸子站在最前頭，雙手抱著胳膊，翻著大大的白眼開口道，“你們家周凝自從來了我們劉家村，我們可是好心收留她，讓她跟她的娃有地兒住，有飯吃。”

“可她呢？她教唆著她娃娃讓警察把收留她們的劉嬸子給帶走了，還讓村長蹲了大獄！我們劉家村都是善人，沒有因為她們做的這種種這些趕走她們。”

“可是！”王嬸子突然抬高了聲音，“周凝她要是想埋到我們村，那是沒可能的事！”

“就是，沒可能！周凝跟她的拖油瓶滾出我們村！”

“滾出我們村！”

“滾出去！”

“......”

王嬸子一起頭，其他人膽子就大了，一個個面目猙獰，舉著手高喊。

王嬸子見自己得了勢，越發得意，嘴上更是不留情。

“因為她周凝，我們劉家村已經成了污點村！我們不能讓周凝禍害我們世世代代啊！”

“周凝跟她娃這倆災星，要是不離開我們劉家村，當真！我們劉家村祖宗八代都完了！”

“滾出劉家村！”

“滾出劉家村！”

“滾出去！”

“......”

周勇國和周平柱一見這架勢，都有點膽寒。倆人一合計，周勇國站出來道，“各位都冷靜，冷靜啊！”

“我妹妹姓周，肯定不能埋在你們劉家村的墳堆里，放心！我們一定幫她找個偏僻的，離你們劉家村的墳堆遠遠的一個地方把她給埋了，一定不會打攪各位的先祖，你們看成么？”

“你這話是什么意思？”蘇清玥沖到周勇國的面前質問，“你難道要把我媽葬到荒郊野嶺去？”

“不然呢？”周勇國方才對著劉家村村民時候的那種客氣一瞬間消失無蹤，他陰沉沉的看著眼前的小不點兒，冷言冷語道，“大人的事情你少參合，去一邊兒去！”

“跟我媽有關的事情，我當然有資格過問！”蘇清玥站直了身體，一字一句道，“我告訴你，我媽絕不可能藏到荒郊野外去！”

“不葬荒郊野外藏哪兒？”周平柱上前來幫腔，“你以為你媽得了那種病，你爸還有可能把她接回去藏到蘇家的墳地里頭？”

“就算不能回蘇家，我媽為什么就不能回周家？”

“周家？你還敢提周家！”周平柱手上的旱煙袋跟著手亂顫，好像隨時都能打在蘇清玥的身上，“你媽是嫁出去的閨女！嫁出去的閨女，就沒有資格回周家的祖墳去！”

“再說了！你媽得了那種臟病，你爸都不要她，憑啥我得要？”

“要怪就怪她自己，誰讓她自己不檢點！我現如今肯在這兒替她做主葬了她，就已經是開了恩了！”

蘇清玥氣的渾身的腦神經都要炸開了。

他們太沒有人性了！

他們真的是太沒有人性了！

周平柱以為自己說話將蘇清玥徹底鎮住，當即就讓周勇國上平車上把周凝抱下來。

“別碰我媽！”

“別碰我媽！”

蘇清玥沖上去搶人，誰知周平柱搶先一步攔著她，拽著她一側肩膀沖著周勇國道，“看啥看？趕緊把人帶走！”

“瘋子！你們都是瘋子！”眼看著周凝一點一點消失在自己的眼前，蘇清玥急的直掉眼淚，“我媽都還沒有斷氣，你們就在這兒給我媽挑墳！”

“你們怎么能這樣呢？”

“你們怎么能這么對我媽！”

老天爺，你睜開眼看看啊！

看看這群人是怎么吃人不吐骨頭的！

“孩子他外公，這事兒真不是這么辦的呀！”王大壯急的直跳腳，見周凝真的要被帶走了，忙來到周平柱的面前，“我作為外人說句公道話，這周凝眼下還喘氣兒呢！您......您怎么能就這么把人帶走呢？”

“你哪兒來的？管什么閑事兒？”

周平柱沖著王大柱嚷嚷的時候，蘇清玥掙脫開他，朝著周勇國跑去，一把將他攔下，“放下我媽！放下！”

周勇國根本不將九歲的蘇清玥放在眼里，當即要繞過她繼續往前走。

好！

既然你們把事情做的這么絕，就別怪我！

“舅舅！”

“外公！”

蘇清玥的眸中滿是恨意，“你們這么對我媽，就不怕我去警察面前告發你們做的那件事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