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1章：輸贏

“我柯浩然是個頂天立地的男人，說出去的話就跟潑出去的水一樣，我要是輸了，男一號讓給你！

當然，你要是輸了，你就得答應離開演藝圈三年！”

還是那個賭注，柯浩然重復強調了一遍。

他并不覺得是自己會輸。

秦墨一聽，滿面微笑著點頭答應：“好，既然你都已經說到這個份上了，我也發個誓，我要是做不到，你們就到媒體黑我。”

“行啊，我要是做不到，你同樣可以這么做！”柯浩然得意之極。

完了。

丁香和導演對視一眼，都對秦墨這個倔脾氣感到絕望。

丁香：“本來我還想救你一下，現在看來，合著你是完全自己不想演戲啊。”

導演：“你要是不想演戲就直說，何必折騰這些呢。”

兩人同聲一嘆，都覺得秦墨必輸無疑。

秦墨心里就覺得奇了怪了。

就這？

一定會輸？

其實在柯浩然表演之前，秦墨心里還沒底。

但在看了他的表演之后，秦墨覺得自己還是可以的。

不就是上公交車的一段么，有什么難的。

他靜悄悄的走到了“舞臺”上。

柯浩然很“善意”的退開，將“舞臺”讓給他。

只見秦墨眼神立刻一遍，僅僅就在一秒鐘之后，真正開始入戲。

“喂，爸。

啊，我很好啊，正吃著呢。

吃的火鍋，好吃得很，您吃了嗎？

啊，肯定不會出去，這大冷天的出去干啥，我在空調房里打游戲不香嗎？

行行行好了好了知道了，您老這么煩。這個月的家用我給你打過去了哈，先不說了，朋友們都在催我呢。”

秦墨跟柯浩然的表演方式不同，柯浩然用的是最高級的無聲表演。

而他，用的是臺詞，看上去要低端很多。

可當他臺詞說完，一個人獨自蜷縮起來，在“寒風”中瑟瑟發抖的樣子，卻讓所有人的眼淚都自然而然的落了下來。

“我……我這是怎么了，我眼睛好酸。我是哭了么？”

“明明在外面吹風，你為何不直接告訴你爸，還故作輕松地樣子…”

“是剛剛想到的嗎？還是提前就準備好的。”

所有人都呆呆地看過去，已經進入了那種氛圍。

臺詞其實并不多，而且沒有人任何花里胡哨的東西，簡簡單單就那么幾句話。

可就是這么幾句話，卻把所有人的心都緊緊地勾住。

回味悠長。

“這就是我一直說的表演的張力，這就是我要找的演員啊！”導演尤其激動。

秦墨此時就那樣蜷縮著一動不動，什么臺詞都沒有，卻偏偏格外的吸引人。

連吳越，都潸然淚下了。

不禁濕潤了眼眶。

唯有柯浩然一臉不屑，仍然沉浸在自己的氛圍中，覺得還是自己演的更好。

跟他表演不一樣的是，秦墨在等到車的那一剎那，渾身顫了一下才起來。

目光呆滯的看著遠方，那一瞬間讓人深深地感覺到了，他對未來的迷茫。

沒有更多臺詞，可是卻給人更多的遐想。

在這一點上，完勝柯浩然！

勝負在這時候已經沒有懸念了。

掌聲稀稀拉拉的響了起來。

全都是自然而然的流露。

就連吳越，也沒有吝惜自己的掌聲。

噼里啪啦。

丁香和導演皆都暗自松了一口氣。

秦墨贏了。

無論他們怎么掙扎，都改變不了這個事實。

最后秦墨上了車，最后走向遠方，誰也不知道他去了哪兒……

“這，就是表演！”導演贊嘆一句，“我以前所看到的那些，都是過家家而已！”

“我演藝生涯這么久，從未碰到過能跟你比較的，你是天生的演員，不出一年，你絕對會火遍大江南北的！”丁香贊嘆道。

從掌聲，到贊美。

都比剛才柯浩然的上了一個臺階。

他表演的時候可沒有這種氛圍，還有掌聲呢！

柯浩然十分不服，氣鼓鼓的道：“你們這簡直就在作弊，剛才憑什么不給我掌聲，現在反倒給他了！他表演的有我好嘛？你們是不是都瞎了啊！”

最讓柯浩然忍受不了的是吳越都給秦墨鼓掌。

說好的吳越是自己人呢？

怎么也這么輕而易舉的叛變了！

柯浩然一臉不忿的看向吳越。

只見吳越擦拭了一下微微有些濕潤的眼眶，輕笑著站了出來。

此時此刻，柯浩然仍然認為，自己不會輸的。

畢竟最終的決定權在吳越手里頭，其他人都是浮云而已。

“吳總，快宣布吧。”柯浩然隱隱有些不祥的預感。

他可不能失去這個男一號的地位。

“我宣布……”

吳越將話音拉長，故意拉開懸念。

丁香和導演一陣緊張。

這吳越，該不會睜著眼睛說瞎話吧。

若是這樣，他們也不會袖手旁觀的。

畢竟屋里坐著的十幾個人全都眼睜睜的看著，別人的眼睛也不是瞎了，到底誰表演的更好，大家心里都有數。

那吳越將話音拉長到不能再長。

最后還是頓住語聲，目光轉向柯浩然。

那一剎那，看著對方的眼神，柯浩然突然有點小小的慌亂。

“吳總，您倒是快宣布我贏了啊，看我干什么，我臉上又沒有花兒。”

“對不起，不能讓你如愿了。”吳越搖搖頭。

柯浩然整個人頓時都懵了。

“您……您什么意思！”

“我宣布，獲得勝利的人是秦墨。

不得不承認，秦墨剛才的表演深深地征服了我，像極了我當年的樣子。

剛才那一幕，就是人生！十年前的那個雨夜，我永遠都忘不了，后來我才知道，其實我父親什么都懂，只是他沒有說，給我留了面子。

后來他把那些錢都留了下來，沒有帶走。

后來，我就再也沒有見過他。如果當時那輛車，開往的不是我那陰暗潮濕的出租屋，而是我家，興許就不會再有那么多的懊悔了。”

吳越現在是成功了。

可他也終究忘不了那段低谷期的日子。

隨著吳越的宣布，秦墨成為最終勝利者。

丁香和導演二人同聲喝彩。

除了喝彩秦墨勝利，也是喝彩劇組的勝利，終于將這個禍害踢出去了，這妥妥是一個巨大的收獲啊。

在此之前，都沒想到。

唯一的輸家只有柯浩然。

柯浩然：原來，小丑竟然是我。

他無法相信自己居然輸了。

“不！一定是作弊的，我們比的是臨場反應，他那種表演，顯然是已經排練過很多遍的，我不服！”柯浩然此時就像一個斗敗的公雞。

吳越厭惡的瞥去一眼，略微有些失去了耐心，提醒道：“別說別人了，先審清楚自己，輸了就是輸了，沒有那么多理由。”

“反正我就是不服，我算是看出來了，你們其實都是一伙的，欺負我新橋哥不在是吧，等我回頭叫他過來給我評評理！”柯浩然直接將原著作者文新橋抬了出來。

弄得導演臉色鐵青，滿臉黑線。

吳越更是厭煩極了。

“你給我閉嘴吧你，說到提前排練，你排練了多少遍？你不想想自己的問題。

人家秦墨剛剛才得知題目，出題的人是你，不是他！在這種情況下你還是輸了，承認人家優秀有那么難嗎？”

柯浩然被他說的頓時憋的面紅耳赤，哪還說得上話。

“你……你……”

吳越兩眼翻白，發出一聲悶響：“行了，此事到此為止，你男一號的位置，讓給秦墨吧。”

呼！

導演看向秦墨，心里長出一口氣。

一舉兩得！

既得到了自己心心念念的演技派演員，又讓柯浩然這個禍害讓出了男一號的位置。

最大的贏家，莫過于他。

柯浩然頓時發懵。

他萬萬沒有想到自己會輸，更沒有想到得來不易的男主角的位置就這樣稀里糊涂的讓給了別人。

“不行！這位置是新橋哥給我爭取來的，你們誰都不能拿走！”

柯浩然打算賴賬了。

吳越對此更加厭惡。

本來他對柯浩然印象還算不錯，這小子挺會來事的，除了將大老板此后的服服帖帖，對自己也一向尊敬。

但今天的事，徹底讓吳越對他改觀。

一個男人，若是連最基本的承諾都完不成，還算是個什么男人？

“這是你自己說的，現在哪還有反悔的道理。文新橋那邊我自然會去跟他說，你就老實的給我去打磨演技吧。”

吳越失去了耐心，懶得跟這家伙那么多廢話。

柯浩然頓時瞳孔收縮，兩眼瞪大。

這個結果跟盤算了半天的截然不同，也是他無法接受的。

為了得到這個角色，他不惜出賣……那個啥，好不容易可以跟丁香這種級別的女演員平起平坐。

一旦電視播出，基本上就能大火。

這么好的機會千年難得一遇，就這么錯過了？

他自然不甘心。

“我不服我不服！我明明演的比他好，他演的那叫一個什么玩意兒啊，開場還自說自話的打個電話，有什么意義！”柯浩然恨恨的道。

他倒不是為了推諉才這么說的，而是他真不覺得秦墨比他演得好。

說到底，柯浩然根本不懂演戲。

吳越只覺得失望透頂，這人除了智商有問題，其他方面也有問題。

想不通大老板怎么想不開要推他？

有個屁用！

吳越呲牙道：“你要是再不閉嘴，我現在就走，你連男二號的角色都別想要！”

嘶~

這下，柯浩然徹底冷靜下來。

面對吳越的威脅，他不敢反駁。

吳越是投資方光大集團二號人物，頗受到大老板重視，若是兩人鬧翻，大老板毫無意外的會支持吳越。

這一點，柯浩然還是有點逼數的。

見吳越已經發火，他不敢再像之前那樣。

柯浩然委屈巴巴的巴望著吳越，一臉幽怨道：“吳總，您知道我為了這個角色可是付出了不少努力地，您這下讓我讓出男一號的位置，我……我不甘心啊。”

“你有什么可不甘心的，是你自己技不如人，也是你自己堅持要比賽，發誓，賭注也是你自己說的，現在輸了，誰說話都不好使。”吳越堅持。

這讓柯浩然后悔的腸子都青了。

怎么想的，干什么跟秦墨比賽！

他后悔，一開始就不應該提出有這種什么破比賽。

他后悔，剛才自己表演完，導演和丁香從中調停的時候就應該后退一步。

他后悔……

后悔的目光，轉向秦墨。

只見秦墨滿面笑意，仿佛已經提前預料到了結局一樣。

柯浩然驀然內心一動，目光瞪大。

“好啊！我算是看出來了，你從一開始就在挖坑等著我跳，你早就算計好了吧，這就是你為了拿到男一號，故意演的！”

秦墨咧開嘴，一笑道：“首先我不是，因為從頭到尾都是配合你，除非是你故意挖坑自己跳。”

這話，刺激的柯浩然幾乎吐血。

緊接著，秦墨貫徹他那氣死敵人不償命的性格，繼續道：“還有啊，我本來對男一號沒什么想法的，我打從一開始的目標就是男三號，戲份輕松一點。”

噗嗤！

這讓柯浩然更加想吐血。

典型的得了便宜還賣乖。

可秦墨表示，他說的都是真心話。男一號還是男三號都無所謂，第一次演戲，并不需要一步登天。

他本就是一個穩扎穩打的人。

自己送人頭，怪誰？

不收都不好意思。

這番話，說的丁香和導演對視而笑，此刻二人的心情尤其輕松愉悅。

導演很輕松，終于擺脫了這個大包袱，男主角可謂是這部劇的靈魂人物，讓秦墨上，他的信心都能提升百分之三十九。

丁香很興奮，她本來就不喜歡柯浩然，這下弄拙成巧，讓柯浩然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

現在男主角變成秦墨了。

嘿。

以后拍戲的時候，豈不是隨時都能占點小便宜？

丁香一想，這下有點被動了，自己堂堂女神，平時都是別人想著怎么占自己便宜，怎的現在反過頭來想著占別人的便宜。

有點不對了呀。

總之，大家滿堂彩，該高興地都高興。

唯一不高興的，想必只有柯浩然。

柯浩然眼神陰沉的掃視面前眾人。

這頓飯他是吃不下去了。

“好好好，你們合起伙來欺負我是吧，等著！我回去就告訴新橋哥，我倒要看看新橋哥說話算不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