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謝大家的好意，不過我相信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他們是不敢害我的！再說了，你們不都跟在我的身后嗎？他們就算是有賊心，也沒膽子對我動手啊！”宋云萱對村民們說道。

有些急公好義的村民，急得直跺腳！

而有些村民只想看熱鬧，什么也沒有說。

錢氏將宋云萱帶到了宋家二房，迫不及待地推開了大門，將她拉到了院子里，讓她站在了昨天設立法壇的地方。

“你好好想想，你有沒有什么東西要給我們？”錢氏急忙問道。

“沒有。”宋云萱果斷地說道。

“你再好好想想，你真的有東西沒有給我們！”

“你到底想讓我想什么？我沒有東西要給你們！”宋云萱有些不耐煩了。

“不，你肯定有東西沒給我們！”錢氏急得直跺腳！

“你倒是說說看，我到底有什么東西沒給你們？”宋云萱冷冷地看著她。

“錢！”錢氏決定明說，“你沒給錢給我們！”

“簡直是笑話！我看你是白日夢做多了，說胡話呢！我走了！”

說罷，宋明萱離開了宋家二房，錢氏拉都拉不住，氣的臉都青了。

“怎么會沒用呢？”錢氏直跺腳。

“當然沒用了！你是個惡人！老天又不是沒長眼睛，怎么會有用呢？”

“就是！蒼天自有公道在！怎么可能會容許你惡人當?shù)溃俊?

“你還是認清楚現(xiàn)實吧！別再搞邪魔歪道了！否則的話，那就是多行不義必自斃！”

……

村民們齊齊唾棄道。

大家見宋云萱安然無恙地出來了，便紛紛向前說起了他們聽到的流言。

宋云萱微微一笑，不以為意地說道：“多謝大家的好意提醒和事后相告，不過我相信，作惡的人總會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可不是嗎？”村民們紛紛點頭。

如果不是因為他們存心作惡，又怎么會花一百兩銀子請算命先生做法？

這其中，有五十兩左右的銀子借得可是高利貸呢！

這下他們完了。

高利貸可不是好惹的！

在門口涂狗血啊！

在墻上潑糞啊！

又或者是。往他們家院子里扔點燃的鞭炮啊！

……

他們催債的法子多了去了。

實在不行，他們還能上門打人呢！

能放高利貸的人是些什么人？

不是地頭蛇，就是跟官府暗中有勾結(jié)！

他們在自尋死路！

宋云萱回去之后，檀香已經(jīng)套好了馬車。

昨天晚上，路管事、楊嬤嬤和檀香坐著一輛馬車，跟在慕藏淵的馬車后面，來到了桃源村。

路管事借住在了村民家中，楊嬤嬤和檀香則住進了宋云萱家中的客房里。

這輛馬車是慕藏淵送給宋云萱的，方便她往來村里和縣城。

檀香會趕馬車，送宋云萱來到了衙門附近。

宋云萱下了馬車之后，艱難地擠到了自己的醫(yī)棚前。

啞巴小廝一看到宋云萱過來了，就將手里的食盒遞了過去。

宋云萱接過食盒，抬頭朝四周看了一眼，發(fā)現(xiàn)今天居然沒有看到慕藏淵的馬車。

她的心頭閃過一抹疑惑之色。

接著便是一陣濃濃的失落之情。

他今天居然沒來嗎？

他干什么去了呢？

為什么不讓啞巴小廝給她送一封信？在信里跟她交代一下。

不遠處有一間茶樓，慕藏淵就坐在在二樓的雅間里，他遠遠地看著這邊，微微垂下了睫毛，手指在茶杯上收緊。

他不知道該怎樣去面對她。

昨天，銀翼查到了那么詭異的事情。

縱然他信任她，也難免心存芥蒂。

你到底是怎樣的女孩呢？

我到底該如何去面對你呢？

心里那么渴望靠近，可是理智卻叫囂的讓他暫時遠離。

因為她像是甜美的毒藥，哪怕是飲鴆止渴，也讓他甘之如飴。

所以，暫時遠離吧。

他得好好想想。

他想看清楚自己的心。

宋云萱在醫(yī)棚里吃了一點早點之后，照例將剩下的早點分給了流民當中的小孩兒。

今天的流民更多了，除了宋云萱的醫(yī)棚之外，其它的每一個醫(yī)棚前，都排了好幾百人。

這還不算那些沒有過來看病的健康流民，也不知道這些人加起來有沒有五六千人。

今天，衙門又多熬了幾鍋粥，即便如此，也差點不夠。

縣令大人急得在公堂當中踱步。

“你說說看，這都是些什么事兒呀？這些流民越來越多了，依我看，咱們得封閉城門！只準出，不準進！”縣令大人焦慮地說道，“我本來就是個沒有靠山的寒門學子，一路考到京城，已是實屬不易，好不容易當了十年官，手里攢下了一些銀子，現(xiàn)在可倒好，一場橫禍下來一場空！”

“宋姑娘不是才捐了五萬兩銀子嗎？”師爺小心翼翼地問道。

“那能頂多久？如果其他縣城的流民沒有過來，那我的積蓄加上她捐的五萬兩銀子，足以可以支撐到水葫蘆被一筐筐運過來的那天！可現(xiàn)在不一樣了，流民一日比一日多！糧食和藥材又都是天價，比起受災前漲了十倍二十倍！流民們再多下去，不出十天，我就一個銅板也拿不出來了！”

“封鎖了城門，又能支撐得了多久呢？”師爺斟酌著問道。

畢竟，縣城內(nèi)已有的流民基數(shù)已經(jīng)很大了。

“半個多月吧！”縣令大人頹然地坐了下來。

“如果水葫蘆五天能夠增長一倍的話，要是只有原來的那些流民，肯定夠他們吃！可是現(xiàn)在多了這么多的流民，半個月之后，水葫蘆真的夠嗎？”師爺又提出了異議。

“那你說怎么辦？”

“禍兮福所倚，福兮禍所伏。大人，您想不想升官發(fā)財？”

“當然想了！當?shù)墓僭礁撸y子也就越多啊！”縣令大人渴望地說道。

“大人，眼下正是一個撈功績的大好時機！如果大人能夠妥善安置這些流民，將縣城里的這些荒山野嶺全都劃分給他們，讓他們開荒造田，給他們設立新的戶籍，在任期將滿的考核上，這就是大功一件啊！說不定由于人口數(shù)量激增，咱們清河縣還能一躍成為中縣甚至上縣呢！這樣一來，說不定大人能夠升上州牧，就算當不上州牧，至少也是個刺史！”師爺分析道。

“可問題是沒有銀子啊！我怎么讓他們活下來？他們活不下來，就沒辦法墾荒、安家！”

“大人可以推行以工代賑，先給他們立了戶籍，劃分了土地，然后讓他們?nèi)ゴ罱ǚ课荩縿趧訐Q糧食！”

“可是買糧食的錢呢？現(xiàn)在糧食可是天價！”縣令大人看著他，“人越多，我破產(chǎn)的越快！”

“大人可以再找宋姑娘想想辦法。宋姑娘既然能夠從那個藥材商的手里墊下五萬的貨款，就說明那個藥材商是個仁厚之人，愿意為生民百姓出力！說不定，這回對方愿意借五萬兩銀子給縣衙呢？”

“借了總是要還的吧？”

“可徐徐圖之，”師爺頷首道，“還是前途重要。”

“行吧，等今天的義診結(jié)束之后，我去找宋姑娘提一提，看看她能不能為我引薦一二。”縣令大人頭痛地說道。

轉(zhuǎn)眼間，上午的義診就結(jié)束了。

啞巴小廝將手里的食盒交給了宋云萱，然后伸手指了指不遠處的一家酒樓。

宋云萱將食盒送給了韓老大夫，然后由啞巴小廝領著去了那家酒樓的一間雅間。

這是這家酒樓當中最好的一間雅間。

雅間內(nèi)一塵不染，陳設十分雅致，桌上的一盆淡紫色的蘭花正吐露著幽幽的芬芳。

啞巴小廝為她打開了門，宋云萱抬頭間，看到慕藏淵正背對著她，望著窗外熙熙攘攘的人群。

感覺好像有點怪。

平常的時候只要自己一出現(xiàn)，他的目光就會緊緊地鎖定在她身上。

剛剛都有開門聲了，他為什么沒有回頭看她？

是自己多疑了嗎？

宋云萱咬了咬唇，壓下了不好的第六感。

“今天傷好些了嗎？應該快要痊愈了吧？”宋云萱朝他走了過去，關切地問道。

她輕柔的聲音就像是清澈的泉水，滌蕩過他躁郁的心頭，他原本的那些不知所措，在這一瞬間被沖散了。

他還是渴望靠近她。

他還是想要回頭看她。

他還是想要望進她深深的眸底。

他想近距離的看看她，想知道今天的她和昨天的她有哪里不同？是胖了還是瘦了？有沒有更累？是不是不開心？

可是他又不敢回頭，她的身上明明存在著那么多的疑點，可是只要她關切的一句話，就能瞬間讓他丟盔卸甲。

“你怎么了？為什么不說話？”宋云萱不解地問道。

然后，她踮起腳尖，伸手摸了摸他的額頭。

“沒有高熱啊，”她疑惑道，伸手去扣他的手腕，“我給你把把脈。”

慕藏淵下意識地想抽回手，可又怕傷她的心，于是，就什么也沒做。

宋云萱把了一會兒脈，沒看出什么來，只知道他心情不好。

因為，一個人的心情，也會體現(xiàn)在脈象里。

“你怎么了？發(fā)生什么事了？”她擔憂地問道。

她緊張的目光，讓他愈發(fā)不知所措。

他甚至覺得他陰暗。

也許，他該相信她。

“沒什么，”慕藏淵微微搖頭，“你有沒有什么想對我說的？”

“你想問我什么？”她真是越來越看不懂他了。

“沒什么。”話到嘴邊，他又咽了下去。

他怕說出來之后，會徹底傷到她。

他也怕說出來之后，兩個人連朋友都做不成。

“你是不是太累了？還是太無聊了？所以想得很多？”宋云萱給他倒了一杯茶，“其實你不用天天來陪我啦，你也可以做你自己的事情啊。”

其實，慕藏淵今天之所以沒和她在馬車用午膳，是有原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