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鄺正要說話，司南身后的那老者卻先開口了，其人低聲道：“少爺此事其實也并非她們的過失，要說也是老朽的不是，主要是那柞木碳這二日并未運到，這個且先將就一二……”

“閉嘴，本少爺天生靈慧，點石成金，為什么還要將就，難道咱們現在連燒炭的錢都……”

司南此時就像一個暴躁的小孩，那老者卻禁不住臉色一變連忙打斷他道：“少爺，有客人在呢……”

司南一怔，好像這才注意到盧鄺一樣，微微一怔，一臉詫異的樣子，似乎在說，“怎么會有外人在呢？”

臉色微微變幻不定，口中卻依然在低聲嘟囔，“都是那些該死的賤民，還有你們出的什么主意，捐獻捐獻……”

“少爺，客人。”

老者不得不再次打斷他，神色卻有些無奈。

司南卻不耐煩的擺擺手，“行了，知道了。”

隨即一臉倨傲的看向盧鄺，“汝是何人，哎，算了，不管你誰，說罷，欲見吾作甚？”

這態度真是讓人忍不住想要打人。

但是盧鄺現在卻心情很好。

“什么豫州司南，什么神仙中人，果然只是運氣好，不知哪里得來幾個異術。”

心中被打擊到的優越感再次升騰起來。

呵呵一笑道：“司主事果然是快人快語，不過吾的來歷你最好還是知道下……”

說著瞥了一眼司南背后的韓老。

后者連忙俯身在司南耳邊低語了幾句，司南臉色一變，看向盧鄺的眼神有些閃爍，但隨即卻再次強硬的道：“盧盧氏子弟又當如何，本少爺可是朝廷命官。”

但是這反應落在盧鄺眼中卻顯然是底氣不足，色厲內荏。

不由嗤笑道：“盧氏子弟也不如何，但是我盧氏也不是誰都可以利用的。”

“你，你什么意思，誰利用你們盧氏利了？”

司南越發有些慌亂。

看到他這表現，盧鄺越發輕蔑了，面上卻一聲冷哼，厲色道：“有沒有利用你們自己清楚，外界現在都說你和我盧氏有交易，這消息難道不是你們放出去的？”

“胡說，我為什么要……”

司南待要爭辯，忽然聽見外面有部曲稟報道：“少爺，隴西李氏、趙郡李氏、博陵崔氏、清河崔氏、滎陽鄭氏與太原王氏，幾家聯袂而來！”

聽到這話，宣室中盧鄺神色不由得一變，心中暗道一聲：“不好，這幾家一來，這小子肯定會待價而沽。”

這樣想著，忽然卻發現司南神色慌張，好像比自己還要著急。

不由一怔，不過隨即便明白過來，“對了，這小孺子是擔心吾在那幾家面前揭穿他，當即眼神一閃已經有了決定。”

呵呵一笑，好整以暇的端起了面前的茶湯，下意識的想要裝作從容吃茶的樣子，但是隨即卻瞥見司南面前那被他丟在一邊的茶盅，頓時有些悻悻然。

于是放了下來，口中不緊不慢的道：“呵呵，這下好了，都來了，吾便當眾與他們對峙，看看到底是你散布的還是他們散布的。”

他這話一說，司南臉色頓時一邊，隨即咬牙道：“你想要什么？”

“呵呵……”見他認慫，盧鄺得意的一笑，“吾族要什么，你不清楚嗎？”

說到一半，他才想起自己也耽誤不起，也不再啰嗦，所以緊接著便道：“吾也不跟你啰嗦，你不是說我盧氏要用土地換你手里的配方嗎？既然這樣就成全你！”

說著隨手丟出一枚“木契”，冷聲傲然道：“吾族在長安城外的一處寶山，你打算用什么來換？！”

司南一看那木契上的地名不由一愣，臉色隨即黑了下來，“這什么寶山，不過就是一片荒山而已，都是亂石，連草都不生……這倒也罷了，反正我也是哪來應付朝廷，但是這不夠……

……一座荒山，高不過五百步，縱橫不過三五里，我手中任何一樣東西也貴過它千萬倍……”

“呵呵，這怕由不得你……”

盧鄺一聲冷笑。

司南心中都無語了，他是真沒想到，原本還以為還要麻煩一下，誰知盧家居然一拿出來就是他要的那座煤山。

但是面上卻顯得極為悲憤。

咬牙切齒的道：“那行，本少爺不換了，大不了一拍兩散……”

“一拍兩散……”

就在此時，外面卻響起了有人不耐煩的聲音，“你們怎么回事，那司南呢，好大的架子。”

顯然是他們這邊耽擱，那幾家的人不耐煩了。

盧鄺也不敢耽擱了，不然待會僧多粥少，他只怕還要花更大的代價。

當即也咬牙又丟出一塊木契道：“這是旁邊一座緩坡，這可真是膏粱之地，這下應該滿足了吧？”

去尼瑪的膏粱之地……司南心中暗罵一聲，這些世家心黑……不過，這樣也好了，翻過這座緩坡，倒是恰好和枯柳灣連上了。

盧鄺卻不等他回答，直接就道：“吾族也不貪心，只要你手中的釀酒之法。”

司南聞言一愣，他原以為對方會要香皂，或者毛線，甚至制茶之法，沒想到……“你們居然知道我手中有釀造之法，我好像并不曾對外展示過？”

司南微微皺眉，他確實在豫州的時候實驗過蒸餾酒，但因為種種原因，并沒有大規模釀造。

主要原因是不太成功，畢竟那方法不是從系統得來的，只是他按照小時候老家釀土酒的方法略加改善。

想不到對方竟然連這個都盯上了。

盧鄺看著他驚訝的神色，十分得意，“你以為吾等世家大族是開玩笑的嗎？”

司南微微沉默，隨即問道：“你確定，你要知道這酒的釀造技術目前還不成熟，在我心中并不成功，雖然比市面上的好些，但也還是垃圾，我建議你還是換一個。”

“哈哈，吾族就是要這個……只要你不在其中搞鬼就行。”

盧鄺顯然并不相信他的話，他雖然沒有品嘗過，但是他盧氏當初卻有人機緣巧合恰好飲過司南試制的那一批酒。

甚至如今還儲藏著一小壇，那酒香便是比長安市面上最好的就也要醇厚許多，不成熟？

當我傻呢？

“哎……”

司南嘆了口氣……實話為什么沒人信呢？

不過既然對方堅持，那他也不好說什么，“你放心，我司南這點信譽還是有的，我明日便命人把釀造方子備好。

是你自己來拿，還是我命人送去！”

“那就有勞了！”

盧鄺得意的哈哈一笑。

司南也不愿再多說，“立約吧，對了，待會還請略微配合一二。”

盧鄺笑瞇瞇的看了他一眼，“好說，但眼中卻閃過一絲戲謔之色。”

我一定會好好配合的……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