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瑤和身邊的兩位公主一臉嫌棄的看著桌上的飯食，他們身后的葉公公對此更是嗤之以鼻。

葉公公身邊站著伺候李承乾的兩個小太監。

這兩人看了看葉遠的表情，不由說道：“葉公公，怎地，沒見過這種飯食吧？跟你說，這叫炒菜，整個皇宮也只有兩位廚娘有這個手藝，還不外傳的。”

“是啊，普天之下僅此兩人，就連我們太子殿下平日里也吃不上的。”

葉遠聞言，眉頭一挑。

“陛下忙，不在意這些事，這我倒是可以理解，但那兩個廚娘為何也不說清楚這手法的來歷？”

兩個小太監嗤笑一聲。

“呵呵，廚娘們說，這可是她們二人用心研究出來的，這便是來歷了。”

“也是為何如此技藝不會外傳的原因。”

葉公公聽了這話，心中不由感慨，公子真的好厲害，但凡誰能沾一點光，整個人生就能發生巨大的改變。

這一次，葉公公沒有說話。

這種事，不需要反駁。

就讓這些沒見識的家伙們自己玩去吧，現在的公公已經與他們不是一路人。

兩個小太監見葉公公住口，對視一眼，這才低聲說道：“葉公公在想什么？莫不是想要去找那兩位廚娘，學些本事也好老來出宮后有個能賺錢的營生？”

“我建議葉公公還是算了，我們二人試過，那兩位廚娘根本沒有將廚藝傳出去的打算。其實不止我們二人，好些同僚們都去找過了，不過這兩位廚娘根本不給任何人的面子。”

“雖然您是宮中老人，但如今已離了陛下跟了兩位公主，說句不好聽的，您現在的身份面子手上的權利都大不如前啊。”

這兩個小太監自顧自地說到了一起，卻沒發現，葉公公根本懶得理會他們。

跟了秦瑤，才知道秦瑤的厲害，才知道那句萬世無雙公子秦瑤可不是瞎說，就連陛下在秦瑤這個年紀，都沒有如此大的作為。

……

對桌上伙食不屑一顧的可不止葉遠公公一人。

還有秦瑤和兩位公主。

秦瑤看著這些菜品一個個火候都有點問題，然后就懷疑御膳房的那兩個主廚是不是有點太笨了，跟秦瑤學了幾個月，也就學到點皮毛，起鍋燒油之后的事估計都交給天意了。

兩位公主則很明顯的表現出意興闌珊，根本沒有動筷子的念頭，這也就算了，李蕓兒竟公然想秦瑤吐槽：“夫君，你家兩位娘子從昨日就餓到現在，你看著辦吧。”

那話中的意思自然是皇宮的伙食很是糟糕。襄城公主也在不停點頭。

但李蕓兒的話在旁邊的李承乾聽來，又是一番別的意思。

“兩位姐姐在吃慣了民間的伙食，多半是吃不慣宮中的清淡餐飲了。不過今日這兩位廚娘可是不同，她們做的菜真叫一絕，無論民間還是宮中，所有人都是喜歡的。就連我都不是時常能吃到的。”

話說李承乾這個家伙已經被折磨得有些精神失常了，上課時間根本就是一具行尸走肉，但一到休息立即生龍活虎，恢復了少年本性，甚至比普通少年還要出格，比如他的這話說完，還有意無意地掃了秦瑤一眼，眼神閃亮無比。

李蕓兒聞言，嘿嘿一笑。

襄城公主則拉拉她，給她示意秦瑤。

雖然沒有婚禮，但已經夫君夫君的叫了，況且整個大唐所有人已經默認了秦瑤就是野生駙馬，算是有了事實婚姻。

襄城公主的意思便是，在人前一定要做足禮數，但凡跟著秦瑤，那說話做事的一定是夫君。

秦瑤當然聽到了李承乾的話，剛想說什么，突然看到李二正在給他使眼色。

那眼神的意思似乎是在說讓秦瑤給點面子，不要說廚娘的事，最好在宴會開始后能認真地吃點東西。

所以秦瑤當然不會給面子。

只見，他迎著李二的目光，當著李承乾的面搖搖頭。

“此等飲食，太過粗陋，難以下咽。”

李承乾眉毛一抬。

“粗陋？駙馬嘗嘗便知，其實很是獨特很是美味，保證駙馬沒有吃過呢。”

這貨一邊說著，一邊往秦瑤的方向靠了靠。

“今日正好父皇拿出好酒，本宮便與駙馬好好把酒言歡，親近親近。”

秦瑤果斷搖頭。

“太子殿下，今日就不必了吧。等過幾日我的酒樓開了你再過來品嘗，嘗嘗什么叫真正的美酒什么叫真正的美味。”

秦瑤一邊小聲說著，一邊往李蕓兒的方向靠了靠，遠離太子。

不過，他沒有看到李承乾的眼中再次泛起一絲光亮。

其實秦瑤的眼神極好，之所以沒看出來，那是因為整個大殿中所有宮女看他的眼神都是一片明晃晃，整個大殿中所有年過十歲的公主們看他的眼神都是一片明晃晃，整個大殿中所有年輕的才人妃嬪們看他的眼神也是一片明晃晃，整個大殿中，李淵的所有太上妃嬪看他的眼神同樣是一片明晃晃。

好在除了公主們，其他宮女妃嬪們都不敢光明正大地看，要不然非亮瞎了他的鈦合金狗眼。

前段時間名聲太響，那些非主流小說的影響力也著實太大，大殿中所有的女人都看過或者聽說過秦瑤與嬋娟的事跡……形象點說，秦瑤有點大唐偶像劇愛豆的意思了。

當然，她們可不知道那真正的嬋娟本娟已經入宮，被李二塞到浣洗局。

李二剛才給秦瑤使眼色讓他別瞎說，沒想到秦瑤竟然真的沒有瞎說，這讓李二心中略有欣慰。

但這個時候李二也發現了那些女人們看秦瑤的目光不太對，當時小欣慰就變成了大糟心。

不過他只是咳嗽了兩聲，并未多說什么。

亂七八糟的請安很快結束，大殿中又變得安靜下來，李二起身簡單講話之后就到了開吃時間。

也到了李二預謀已久的炫耀時間。

飯局剛開始，李二就不經意間說道：“賢婿可還記得那被你無故滅殺的羅馬算學家？”

“朕的幾個兒子中，李泰頗善算學一道，本計劃安排他與那白皮比拼一場，也好滅滅白皮的威風，沒想到賢婿已經出手……李泰準備好的題目便也沒了作用。”

“朕知道賢婿的算學也很厲害，不如趁此機會讓李泰與賢婿討教一二？”

秦瑤聞言，心中冷笑，呵呵，難怪李二要舉辦家宴啊，原來是要跟自己秀他兒子們的本事，這老狐貍。

“陛下，也不知是誰說小婿算學不錯的？還請陛下拉出去打！”

“用博士們的話來說，算學只是小道，小婿忙，沒空研究那些小道。”

“呃……”秦瑤不接招李二也沒辦法，但他說的對，在李二心中，算學也是小道，夠用就對了沒必要做太多的研究。

不過，詩詞歌賦，包括書法同樣是小道，只能用于陶冶情操，于治國無益，而秦瑤善于詩詞書法，卻從不見他作畫，因此李二拿出一幅畫卷。

“此乃蕭國公前些時日所做，朕好不容易收集到，想了想賢婿為我大唐鞠躬盡瘁，朕也沒什么賞賜的，這畫便贈予賢婿了。”

李二這貨茍的很，嘴上說著贈予，沒想到卻命人將那花卷打開，舉到秦瑤面前，似乎有意讓他當場品評。

然后出丑。

不會作畫的人，對藝術的審美也不會高到什么地步。

而蕭禹的這畫意境又頗深，普通人卻也看不懂。

這可是李二陛下親自跑去蕭府強行索要而來的專門就是為了惡心秦瑤。

沒想到這次秦瑤竟然沒有像其他年輕人一樣當場評價夸贊賣弄自己的學識，也沒有感激涕零地好好感謝李二一番。

“謝謝泰山大人。”他只是淡淡地點了點頭，十分謙遜。

長孫皇后心中不由感慨，秦瑤如此年輕就有了那么巨大的成就，卻一點都沒飄，真的太難得。

宮女將畫作遞給葉遠公公，葉遠公公也只是隨意地收起。

宴飲繼續。

片刻之后，李二又不經意間問道：“賢婿的君子之名傳遍天下，卻不知棋藝如何？”

“一般。”秦瑤懶得搭理李二，回答都開始應付。

李二卻窮追猛打，不由笑道：“小婿一定是謙虛了，剛好這幾日輔機有空便來與朕下棋，說是討教其實是為了跟朕展示他的棋藝。朕懶得搭理他，不如就讓他是找你，你也幫朕好好挫挫他的威風。”

秦瑤聞言，微笑著輕輕搖頭：“回泰山大人，小婿很忙，沒有時間與他玩耍。”

“哈哈哈，這個回答。”李二笑了兩聲，隨后說道，“不行就是不行，就莫要說什么沒時間了，唉，看來還是要朕親自去應付那老狐貍。”

這貨明顯就是在嘲諷。

秦瑤懶得搭理他。

倒是李蕓兒在下面輕聲自言自語道：“夫君下棋的本事可厲害著呢，除了那圍棋之外，夫君還發明了五子棋，象棋，跳棋，皆是十分完美，過些時日酒樓開業，天下人便可得見。也不知父親這是怎么了，總喜歡自取其辱。”

“還好夫君大氣。否則父親又要被氣到了呀。”

顯然李蕓兒心中已經開始不服氣，不過這話說的聲音極低，沒有被別人聽見罷了。

過了片刻，李二又說道：“賢婿人稱，萬世無雙公子，遠超古之周郎諸葛。那不知賢旭和與那周郎一樣善于彈奏？我也是喜好琴之人，不如在此彈奏一曲為今日宴飲助興？”

看李二這意思是要把君子六藝給考一遍了。

明顯就是沖著秦瑤來的。

秦瑤懶得搭理他。

“陛下，小婿不善彈琴。”

秦瑤否了這個條提議，隨后緊跟著說道，“陛下莫要再多問了，小婿不是君子，不善六藝。”

“哈哈哈哈哈。”李二隨即大笑。

“朕一直當秦瑤乃是真正的公子，沒想到這些君子所好之事，除了書法之外，你竟然在無其他特長。”

“想想也是，我年輕時除了作戰，其他的也只是略通一二。”

很顯然這就是這貨的目的了。

李二眼看著許多妃子們看向秦瑤時眼中的光芒逐漸退卻，心中樂開花。

“哈哈哈喝酒喝酒，來賢婿過來，陪朕喝兩杯。”

“此酒乃是朕珍藏的梨花白，出了這個皇宮里邊再也喝不到了。”

秦瑤看著酒杯中的渾濁之物，稍微有點猶豫。

“快些過來吧，難得一大家子聚會，你也趁著這個機會與大家敬酒打個招呼。”李二繼續催促。

然而秦瑤還是不為所動。

“愛婿，你怎么了？扭扭捏捏根本不像個男人，快先過來吧，莫不是覺得這梨花白太過珍貴舍不得喝？無妨。”李二大手一揮，“今日酒管夠你且敞開了喝！”

這話說的相當豪氣。

襄城公主悄悄靠近拉了拉秦瑤的衣袖，本想要秦瑤意思意思去。

但這時李蕓兒已經站了起來。

“還請復活莫要再為難夫君了，我家夫君所飲之酒……比這梨花白……好了太多。”

“父皇，這梨花白在女兒看來，確實難以下咽……”

這話一出李二的臉上頓時有點掛不住。

整個大殿中也突然變得一片安靜。

隨后所有人轟然大笑。

“哈哈哈笑死我了，蕓兒姐竟然說秦瑤喝的酒比這梨花白好了太多。殊不知這梨花白奶是公認的天下第一美酒。”

“三十里鋪的鄉野村夫而已，之前更是在長安城與那些潑皮廝混，哪里喝過什么好酒。”

“真是笑話了。”

“此事萬萬不得傳出去，若是要被外人聽了，還不得笑掉大牙。”

“是啊我皇室的臉面也得丟盡。”

……

一眾小小的皇子們和李二的兄弟們議論紛紛，李二的臉上本來有些掛不住，聽了大家這些嘲諷，心情竟然略微好了一些。

看來這些兒子們還是挺明事理的。

真不知道這秦瑤有什么好囂張，除了那幾樣，他可啥都不會了。

此時的長孫皇后與李二不同。她微微皺眉，看了看襄城公主，眼神中充滿了詢問的意思。

只見襄城公主略微點頭。

長孫皇后當時就懂了。

看來秦瑤也有自己釀酒，而且釀酒技藝之高超，遠遠超出自己的想象。

她不由得拉了拉李二衣服，眼神示意李二趕緊坐下，莫要再丟人現眼了。

李二看著這個眼神心中突覺不妙，立即壓了壓手，示意所有人安靜一下，隨后問道：“蕓兒所言可是實話？真有比這梨花白還要完美之物？此次帶來皇宮了嗎？朕倒是想要見識見識了。”

“回父皇，蕓兒當然不會胡亂說話，美酒也是有的不過現在還在窖藏，之前只是取出少許試了。半月之后其余窖藏取出來，蕓兒會在第一時間送與父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