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月回頭，元寶嚇的躲在了她身后，她順勢將孩子攬著，小聲道：“別怕，娘親在。”

元寶點點頭，瑟瑟的盯著來人。

秦老婆子帶著秦玲兒以及擁護她的幾個村民昂首挺胸，一副干架的樣子，撥開人群踏入院子里，指著秦林就開罵。

“虧我老婆子一直都很支持你，沒想到你是這么對待我老婆子的？昨天我手里帶走了人，今天就開始入族譜了，還真是不把我老婆子放在眼里。”老婆子一臉怒氣，大動干戈，說的臉紅脖子粗，脖子上的經都爆出來了，可見有多憤怒。

“是呀，你這么做，不厚道，還怎么讓人信服？”

“是呀是呀，這確實不太好。”

眾人說的都是秦林的不是，元月一時半會兒也不知道該如何。他看向秦林和王氏。王氏才不管對方是誰，轉身拿了掃帚橫在前面。

“今日誰敢壞我家大事，我就和誰拼命。”她瞪著大眼睛掃視了院子里的人，視線最后落在秦老婆子身上，“怕是嫂子還沒搞清楚吧，元月是你們娶回來的？元寶是你們家秦羽的骨肉？別總咬著秦羽是元月的救命恩人當幌子，你們榨干了她身上最后一滴血，還要她母子給你們做牛做馬伺候的你們？真是喪盡天良。”

秦玲兒也不怕冷了，擼起袖子，“娘，還跟她廢什么話，把她母子給捉回去，未婚先孕本就該浸豬籠！”

“浸豬籠？這……”

“孩子都這么大了，要扼殺就該扼殺在娘胎里，這不是秦羽自己給自己戴了綠帽子，怎么到頭來就要怪在她頭上？”站在秦林身邊的人指著秦玲兒，“要說我玲兒你到底算哪里人？未嫁從父，未嫁從父，夫死從子，你這婆家人怎么回事？住了一年了，還不接回去？”

秦玲兒漲紅了臉，老婆子將她攔在身后，不允許她在出聲。

秦林笑著往前兩步，“昨日嫂子既已將她母子趕了出來，她的事情和你家就再無瓜葛了。說起來，咱們秦家村世世代代都生活在這里，若追溯先祖何人，怕都是同一人，嫂子今日這般大鬧，也不怕沖撞了先祖？”

“呸，你就是個卑鄙小人，我前腳把人趕出門，后腳你就認了做女兒，這明擺著不把我老婆子放在眼里。”老婆子忍不住辱罵起來。

“說誰卑鄙呢？你再罵一句試試？”王氏一聽不能忍，但是被秦林給攔住了。

秦林理論起來，“首先，我大家一樣，都是普通老板姓，我膝下無子，這你們都知道。其次才是這個村的村長。昨日為元月做主，那是我村長之責，想要兩全其美。今日我是一位渴望擁有子女的父親，我希望他們母子名正言順的成為我秦林的女兒和孫子，希望我夫妻二人在百年之后有人能去墳頭燒個紙，逢年過節有人惦記著。嫂子，這難道也錯了？”

眾人沉默不語，氣氛低沉。老婆子一時半會不知該說什么。

香香說：“該你了。”

“我說什么？”

“老婆子就想要錢。”

“……我沒錢。”

“秦林有。”

“那是人家的。”

“快去，聽我的沒錯。”

元月白了她一眼，打起精神向前兩步，“大家都都消消氣，恩怨的源頭在我。五年前的事情我至今沒想起來到底是怎么落水的，元寶到底是誰的孩子我也不知道。可我這些年在秦羽家是怎么過來的，不用我多說，大家都知道。村長說的對，他除了是村里的領頭人，還是一個丈夫、一個父親，他認個女兒有什么錯？還是說大家想把我母子逼到絕境，趕盡殺絕？”

元月最后幾句鏗鏘有力，頗有氣吞山河之勢，把人給都說愣住了。老婆子再蠻纏，一時半會兒也不知道該如何反駁。

元月沉了氣息，問：“大家何不打開天窗說亮話？你想要什么？”

老婆子左右看看，說要錢又開不了口。

王氏了然道：“要多少才能作罷？”

所有人都看向老婆子，有人等不耐煩了，大聲道：“說呀，來了不就是要錢嗎？大不了咱們湊一湊，總不能真把人逼到絕境不成？”

“是呀，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還顧及什么顏面。”

“就是。”

老婆子想，反正都知道她家是什么人了，索性就開口要了想要的數好給二兒子娶妻用，于是道：“二兩銀子，一文都不許少。”

眾人唏噓，秦林不悅，“你這是趁火打劫。”

“唉，你說對了，我還就是打劫怎么著？這吉時即將到來，今日完不成，擇日我還來鬧，我鬧到你們……”

“滾！”王氏直接拿二兩銀子砸過去，紅著眼睛，罵道：“大家可都看清楚了，二兩銀子分文不少，拿了銀子就滾出去，再敢來我家撒野，我王氏跟你拼命！”

老婆子眉梢挑動，瞥了腳下銀子，秦玲兒蹲下去撿，她道：“好說，錢給到位，那我就不耽誤你們認親了，玲兒，我們走。”

香香忙說：“簽字畫押！”

元月才喊道：“慢著！”

她們回頭，老婆子疑惑，“怎么？還有事？”

元月扭頭看向秦林，“可有筆墨？”

“有。”

秦林進屋去拿，元月含笑，“今日大家都在，不妨就做個證，我與秦羽家再無瓜葛，口說無憑，立字為據。”

“對對對，是要立字據的。”

“有理有據，誰知道以后她們以后還鬧不鬧，立了字據再鬧可就要吃官司了。”

老婆子臉色難看，惱怒道：“我像不講理的？”

“像呀，要不然怎么來大鬧村長家？大家說對不對？”

“那可不，每次都來拿走二兩銀子，這誰家經得起這么折騰哦。”

老婆子惱怒，卻也不好當場惱怒，看著元月低頭寫字據，心生疑惑，這人居然會識字？以前怎么沒發現？待元月寫好，一式兩份攤開放在桌子上，并讓識字之人來確認對不對，才讓老婆子按手印，她才按下手印，把其中一份交給了老婆子。

她拿著字據舉起手來，“大家都看到了，白紙黑字寫的清清楚楚，他日對方若不認，我可就沒這么好欺負了。”

“你放心，大家都看著呢，以后他們敢鬧我們就敢把她們送去官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