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歡低垂的眉眼皺了皺，但腳步依舊沒有動，她這是等著顏妮發話呢。

顏妮剛才沒有立刻阻止，一是沒有反應過來，二也是想要看看眼前的丫頭會怎樣反應，好在，清歡倒是沒有叫她失望，有些聰明…

清樂見清歡還站在原地沒有要走的跡象，那雙抹了些濃郁脂粉的眼睛閃過一次怒氣，以為清歡也想留下來伺候，與自己爭搶在主子面前表現的機會，所以看她便更不順眼了。

清樂：“清歡，不是叫你退下了嗎？你還杵在這里做什么？不要在這兒影響主子休息。”

清樂語氣有些傲慢，全然沒有注意到顏妮眸色里的冷意。

清歡抬眸，看了看顏妮，想看看她是什么意思，剛好對上顏妮有些冷意的眸色，但只是一眨眼，那眼底的暖意便又消散了，依舊是一副溫和的樣子，清歡有些愣然，她覺得自己好像猜不準眼前主子的心思…

顏妮輕抬了下右手，漂亮的桃花眼微皺，嘴巴微吟出聲：“嘶～痛～”

顏妮抬的正是清樂為之伺候的那一只，顏妮這么一痛呼，清樂頓時就慌張了，看著顏妮突然抽離的手，是她方才沒有注意到力道，惹得夫人不舒服了嗎？

清樂連忙起身賠不是，聲音里都略顯慌張，哪里還有方才對清歡那一副傲慢的勁兒，

“夫人，可是清歡弄疼你了？對不起，夫人，請夫人恕罪！”

顏妮演的很好，清樂一著急，也沒有覺察到什么不對的地方，還以為是自己做錯了事。

清樂垂著眉眼忙著告罪，自然沒有注意到顏妮臉上一抹而逝的笑意，可是一直抬眸看著顏妮的清歡卻是沒有錯過…

顏妮看著盯著自己，一臉詫異神情的小丫頭，默默的朝她眨了眨眼睛，

清歡那雙干凈的眼睛微微睜大，一向清淡沒有什么表情的臉，終于有了一絲龜裂，看著顏妮像是看著什么稀奇的物種一樣～

顏妮見此，心中暗暗失笑，看來那丫頭還是太過單純，稍微有點超乎她意料的事，便都表現在她臉上了。

顏妮眼神安慰清歡，隨后看向還彎著腰的清樂，語氣清冷：“咳咳，算了，沒事了，你退下吧，這不用人伺候了，我想安靜休息一會兒～”

顏妮就這么放過她了，清歡自然是心中呼出一口氣，趕緊選了一個禮便轉身告辭了，也就沒有太過在意顏妮還輕聲吩咐了一句，清歡留下。

確定清樂出去后，顏妮看向清歡，神色輕松的沖她笑了笑，露出潔白的皓齒，一雙大大的杏眸彎彎，笑得像個小姑娘家，聲音也帶著些許活潑，沖著清歡招了招手：“清歡，過來！”

清歡雖然有些詫異，但眼前的是主子，她沒有什么猶豫的便上前了幾步，站在離顏妮兩步遠的距離，

清歡的聲音很沉穩，音色是她這個年齡特有的清麗：“夫人～”

顏妮瞧著站在自己面前有些拘謹的人：“嗯，坐，陪我聊聊天。”

清歡緊張：“奴婢不敢，夫人有什么話盡管問，就是奴婢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顏妮皺眉，眼前的丫頭怎么這般規矩？太過規矩，她可不喜歡～

顏妮：“清歡你坐下，你站著那般高，我仰著頭與你說話，說久了豈不是累脖子。”

清歡眨眼，似乎有在認真的思考顏妮說的話。

顏妮卻不想給清歡思考的時間，虎著一張臉，聲音放沉：“快點，坐下。”

面對這樣的顏妮，清歡哪里敢拒絕，只得乖乖的隔著顏妮一個位子坐下，一雙眼眸看像顏妮，坐在位子上的脊背略微有些僵硬，透露著些不自在。

顏妮見人坐下，她自己也都隨意起來，臉上笑了，撐著小腦袋眉眼含笑的打量著眼前的人。

：“清歡，這樣近距離的看你，發現你長得還是挺好看的嘛，清樂臉上涂了太多脂粉顯得有些老氣，但你就不同，臉上只抹了淡淡的脂粉，遠遠瞧著是清秀佳人，看久了越來越越好看。”

顏妮嘴甜的時候，就是連女子也會被她夸得臉紅。

清歡就有些不太自在了：親愛的主子性子似乎與她想的有些不一樣，沒有墨守成規，沒有嚴肅苛責，也沒有看不起下人，偶爾瞧著還挺古靈驚怪，說話間也是平和近人，這樣的夫人…好像讓她有點喜歡了…

顏妮抿了抿唇，看著眼前看著自己發呆的清歡，于是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臉蛋，自言自語的：“你一直瞧著我做什么，難不成本姑娘樣貌太過美麗，所以看我看的癡了？”

顏妮笑著打趣兒道，

清歡也實在憋不住笑意，撲哧一聲笑出聲來。

顏妮臉上的笑容擴大：“你終于笑了呀！”

清歡反應過來連忙捂嘴，向后退了一點：“夫人，我…”

顏妮阻止道：“無礙，我這人沒那么多規矩，我這樣子要熱鬧一些才好呢！”

清歡笑了笑，心下的戒備放開了些：“夫人，和我想象的有些不一樣。”

顏妮對此來了興趣：“哦？那你倒說說，你想的我是什么樣的呀？”

清歡抿了抿唇，眼眸流轉：“清歡你在這府上呆了快半年了，前一任知府離開時帶走了一些丫鬟小廝，奴婢因為之前是在院子里坐下等雜掃的活，所以才被留下來，如今府下人空缺，所以管事的才把我調上來的。”

顏妮點頭：“原來是這樣。”

清歡：“嗯，清歡之前雖然沒有在主子跟前伺候，但也知道身份尊貴的主人家，對待奴仆一般都是冷臉色的，規矩嚴明，卻偶爾也少不了因為心情而打罵奴仆的時候，所以…”

顏妮笑：“所以你碰到我的時候總是規矩行禮，但也特別疏離，若非必要，你總是站的離我遠遠的，說話時也是撿最簡短說，怕說多錯多，對嗎？”

清歡眸色詫異，點了點頭，不得不承認：“是”。

顏妮抬手給自己倒了一杯茶，又給清歡到了一杯。

清歡有些受寵若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