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后來，妮兒就不會問自己這樣的問題了，是長大以后吧，因為每次問都得不到她想要的答案，桂花糕偶爾會有，只不過都是給她哥哥的，又是被孩子他爹看到或者聽到，就少不了一頓打罵諷刺。

婦人覺得心口有些揪著的疼。

手中的桂花糕一股腦的扔進嘴里，用力的嚼著，就覺得嘴里的桂花糕的發悶。

“好啦，你們坐著歇歇吧，我去準備晚飯了，不知道你們來，所以晚飯就將就一些吧。”

婦人站起身，又恢復成那個滿臉和藹的鄉村婦人。

若兒：“好，伯母不用太麻煩，我們幾個人隨便吃點就行，況且包袱里還有餅子呢。”

……

一間獨立的屋子，用木門修葺而成，是這個院子里最好的屋子了。

就在這繭屋子里，住著顏妮此次回來最牽掛的人。

屋門口的大槐樹似乎長高了些，郁郁蔥蔥的模樣，與她離開的時刻到是沒什么大的差別。

“哥哥”，

一間小小的木屋里，原本只有清晰可聞的咳嗽聲，一聲一聲的，讓人覺得仿佛要將肺都咳出來了似的。

顏妮走進屋子里的時候，看見的就是一個身穿灰色布衣的少年，正襟危坐在書桌旁，一手拿著書卷，另一只手抵著嘴唇咳嗽。

少年的側面如記憶中的一樣，沒有多少肉的臉上棱角分明，還是一樣的蒼白，沒有什么血色，可是那雙盯著書卷看的眼睛，卻炯炯有神，在顏妮的記憶里，哥哥從小到大好像身子都不太好，小時候不明顯，越長大，便越嚴重了些。

可是哥哥卻總是愛對她笑，明明痛的是自己，卻還要費心思寬慰她的心情。

一聲“哥哥”，自然而然的便從喉嚨里喚出。

聲音很輕，像是彼此間的呢喃。

坐在窗前正看著書的少年，聽到這一聲似有若無的聲音，看書的眸子，霎時間便頓了頓，

側對著顏妮的脊背僵住，

顏術目光渙散了一剎，而后嘴角淡淡的勾起一抹苦澀的笑：好像，又聽到妮兒的聲音了呢。

明明人都走了好幾個月了，卻還是能似有若無的能看到她的身影，聽到她的聲音。

顏妮看著對方的反應，心里的苦澀加劇，喉嚨堵塞，想說話又說不出的感覺。

顏妮走向窗臺那個少年的腳步，只覺得仿佛有千斤般重，每走一步都是走在心坎上。

顏術覺得有聲音慢慢的接近自己，然后投下一片陰影，

慢慢的轉過頭，有些不可置信，卻又帶著些許渺茫的希望。

看到來人，是記憶中那個古靈驚怪，臉上總掛著笑，有時候會跟自己撒嬌，有時候也會無賴的小丫頭。

顏妮又叫了一聲：“哥哥”，

“妮兒回來了。”

顏術愣了好久，握著的書卷的手，陡然失了力氣，砸到桌面上，發出一聲沉悶的響聲。

“妮兒嗎？”

少年臉上的表情有些復雜，似乎是想念與驚喜交加，害怕面前的人是夢幻泡影，自己過去，便又散了。

顏妮走到少年的面前，微微的蹲下身子，這樣就顯得比少年還要矮上幾分，微微仰起腦袋，目光與少年的目光交距，

這一刻，院子里的風吹過，樹葉溫柔作響，

而一間小木屋內，一個姑娘一個少年，彼此對望，沒有什么語言，但是眼神里的思念，溢的滿滿都是。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少年的眼神終于變得平和了些，好像相信了面前的小丫頭就是自己念念著的小丫頭。

“妮兒，這是回來了？”

顏妮點了點頭，伸出手，握住少年放在腿上有些不安的手，

顏妮垂眸，目光看了看少年的手，低聲

“哥哥的手還是這么冰呢，妮兒給哥哥暖暖。”

一句平淡如水的話，卻掀起少年心里最柔軟的那處瀾漪。

快要落山的夕陽，透過不大不小的窗戶，映射到書桌前少年的臉上，面色有些蒼白的少年，嘴角微彎，明明是在笑，那雙公子如玉的眼眸卻是泛著淚光，晶瑩剔透。

四五分鐘后，顏妮搬了個凳子坐在少年的對面，倒了兩杯清茶，茶還是熱的，裊裊的茶香在屋子里蔓延開來，讓這個原本有些冰冷的地方溫和了許多。

“你說你這次是和夫君一起來，回娘家小住的？”顏—聽完顏妮的大致講述之后，問道。

少年的眼眸不曾離開過面前小丫頭的面容：臉上好像更有肉了些，氣色也好，小丫頭的五官本來就長得好看精致，這么四五個月沒見到，顯得更加漂亮了些，眉眼之間，不難看得出和自己有些相似。

顏妮一口氣說了許多話，倒是有些口渴了，拿過桌子上的茶杯，一口干了里面的茶水，點了點頭，那雙星眸里的眼神晶亮：“嗯，所以哥哥，我可以暫時在這里多住幾天，好好陪陪你，好不好？”

“好”，

他哪里敢拒絕，這明明是上天對自己的救贖吶。

感覺得到眼前的小丫頭，依舊是未出嫁前，那個在自己面前會嬌嬌柔柔，活潑開朗的小丫頭，

一想到顏妮出嫁的那天…

“妮兒，對不起，你出嫁的那天，我都沒能送你。”甚至根本就不知道，

顏術甚至不敢相信前一日還和自己閑聊著山坡上又有哪一棵草藥成熟了的小丫頭，第二天便被告知，已經嫁出去了。

后來，在顏術打破砂鍋問到底的糾纏下，娘親才把顏妮的情況如實說了，

聽完當下，少年覺得是自己害了小丫頭，明明他是哥哥，卻沒有給小姑娘到保護，于是直接忍不住口吐鮮血，昏迷過去，在床上躺了三日，經大夫搶救了許久才好轉過來。

“那哥哥，我離開的這段日子，哥哥有沒有乖乖喝藥吶，我瞧著哥哥的面色還是有些不好。”顏妮溫柔了眉眼，偏著小腦袋，像是兄妹之間的閑話家常。

被問話的少年眼眸微閃，只是很短的時間，但一直注意到少年的顏妮卻是捕捉到了，不等少年回答，顏妮就伸出之間，輕輕點點了一下少年的胳膊，帶著發現了什么的語氣抱怨到：“哥哥還是和以前一樣，準備撒謊的時候眼神閃爍，哼，哥哥肯定沒有好好吃藥，不然病怎么到現在還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