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邊沉默良久，才道：“你告訴她，如果還殺人，她永遠也逃不掉。”

唐寧心底有些感激。

卻聽女人咯咯兒一笑，道：“我不會殺他的，他是我的人，現(xiàn)在可不正是幫我做事嗎？”

唐寧：“……”

陳英顯然有些發(fā)怒：“銀狐！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嗎？”

女人挑了挑眉：“咦，我還真不知道我做了什么……不過我很清楚，我接下來要做什么。”

“你找死？！”陳英怒道。

唐寧其實有些奇怪，對于一個大妖，小小一個三階除妖師，是怎么敢這樣呵斥的。

女人卻仿佛也不覺奇怪，只冰冷輕笑道：“我會將這棟大樓懶腰折斷，嘖嘖，幾十層的樓，如果徑直倒向街道，也不知會有多少人給我兒子陪葬。”

“你兒子？！”唐寧愕然。

“對，我兒子，死在他手上的，”女人那冰魄一般的眸子里透出一絲深深的悲戚，那幾乎一閃而逝，“所以你現(xiàn)在知道了，我來，其實根本就不是來談判的。”

“那你為什么要等到現(xiàn)在還不動手？”唐寧皺眉道。

“因為我還在等一個人，”女人輕笑道，“我當然不能動手，但有人可以，而我，跟他有一個交易。”

這句話，電話另一頭的陳英也聽見了。

他先是微微一愣，隨即陡然像是想到什么，臉色瞬間慘白。

幾乎下一刻，他掛了電話，厲聲吼道：“聯(lián)系寧南，陳家陳煜可能叛變，讓他們立刻放下其他事情，派一個足夠匹敵大妖……不對，是足夠匹敵兩個大妖的存在趕來寧陽。立刻！馬上！！”

身邊下屬見他這猙獰面容，不敢多問，急速離去。

陳英卻知道，已經(jīng)晚了，一切，都完了。

即便寧南相信了自己的話，愿意立刻派人前來，也已經(jīng)來不及了。

“陳家人叛變？你是怎么知道的？那個人就算再胡鬧，怎么可能幫助妖類襲殺平民？不可能，不可能！”白須老頭兒搖頭道。

陳英卻懶得回答，只默然咬了咬牙，朝著大樓走去。

“你干什么？那大妖還沒被抓住，你這樣上去，無異于送死。”旁邊來自世家的灰袍老頭兒皺眉道。

陳英卻慘笑一聲：“那又有什么關系？如果今天成千上萬人死掉，你覺得我還能繼續(xù)活下去？你們可以回去復命了。”

看著陳英帶著哨塔的人消失在大樓里，來自寧南的幾人互相對視一眼，也齊齊跟了上去。

白須老者長嘆一聲：“論起血勇，我等世家的人，遠不及他們。”

灰袍老者卻是冷哼一聲：“匹夫之勇罷了，愚蠢。如果陳家人真的叛變，上面將會相當于兩頭大妖，別說他們，就算我們一起上去，也還不夠它們填牙縫的。”

話雖如此，但看他臉上神情，顯然也有些猶疑不定。

灰袍老者踱步半晌，才定下步來，長嘆一聲，對這身邊隨從道：“通知家族，準備處理大規(guī)模泄露事件吧。”

說完，轉頭看著白須老頭兒：“也去走一趟？”

白須老頭兒苦笑一聲：“當然要去，不然這事兒傳出去，外面該說我們連一些小輩都不如啦，以后我可沒面子混下去。”

……

很快，唐寧看見了一個熟人。

倒也不能算熟人，只是因為不久之前，兩人才見過一面罷了。

“是你？！！”那背著布包的年輕人也有些驚訝。

不過最驚訝的，當屬旁邊的銀狐女人。

“原來你們倆認識？”女人詫異道。

“一面之緣，大言不慚，算不得認識。”青年冷笑道。

這兩個詞，女人都知道什么意思，但結合在一起，她就有些想不明白。

唐寧冷哼一聲：“我只當你是個殺人不眨眼的怪物，沒想到還是個興風作浪的魔頭。”

青年眼神冷厲看著唐寧：“你不怕死？”

“當然怕，”唐寧點頭道，“但如果真要死，也輪不到你，我比較喜歡死在漂亮女人手上。”

女人咯咯兒笑了起來，道：“你們都是很有趣的人呢。”

“他不是人，他是個怪物。”唐寧淡淡道。

青年狂怒，一拳朝著唐寧當頭砸下，卻被女人輕輕拂手擋了下來。

“你做什么？！”青年怒道。

女人輕笑一聲：“他還有用，這么有趣的人兒，一下子打死，多可惜。”

唐寧微微頷首：“謝謝，我喜歡別人夸我。”

女人一怔，又是咯咯兒笑了起來。

場面一時有些古怪。

倒是咖啡廳里的人，看見剛才這一幕，只當很快就是一場亂斗，都紛紛結賬離開。

眼見柜臺后有人朝這邊走來，唐寧笑道：“不如換個地方說話？”

女人淡淡挑眉：“何必那么麻煩，都殺了就是。”

唐寧搖頭：“殺人不好，容易招惹麻煩。”

青年看了看女人，又看了看唐寧，笑出了聲：“你們倆真是有趣，我還當天底下就我一個瘋子，沒想到處處都是瘋子。”

唐寧搖頭：“不，我們倆是瘋子，你是個蠢貨，不能相提并論。”

“你敢罵我？”青年臉色再次冰冷。

唐寧抬頭看了他一眼：“你現(xiàn)在才聽出來？我好像已經(jīng)不是第一次罵你了，蠢貨。”

青年再要動手，那女人卻已經(jīng)一把抓住唐寧胳膊，身子一晃，陡然消失。

唐寧只覺眼前一花，再清晰起來時，腳下已經(jīng)是數(shù)百米的懸崖……原來已經(jīng)到了樓頂。

這個“樓頂”，說的是這棟大樓頂端那層傾斜的玻璃，腳下稍微一個滑動，可能就是變成肉泥的下場。

唐寧額頭冷汗更多了些。

女人笑道：“你這么大的膽子，不應該害怕這點事情。”

“我只是個普通人。”

“恩，這樣也挺好，等會兒變成一灘肉泥，就什么痛苦都沒了。”

“你抓我上來，就是為了方便殺我？”

女人輕輕一笑，也不回答，臉上卻仿佛水波蕩漾，頃刻間換了一副面孔。

即便唐寧已經(jīng)見過如蘇染那樣的精致、閔月那樣的天真、木真那樣的單純，仍不禁被眼前這副面孔驚艷。

“你自己說的，想要死在我手里，我怎么能不滿足你呢？”女人笑道。

“你這樣隨便殺人，不好，沒有一點收益，還容易招惹麻煩。”唐寧嘆道。

女人咯咯兒一笑：“可是我開心就好，不是嗎？”

“這個倒是有道理……臥槽！！”

唐寧一句話還沒說完，按在自己肩膀的手已是微微一推，一股巨力將自己朝樓下拋去，他下意識一聲慘叫怒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