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聞言，顯然也是一愣，忽然笑出了聲：“有意思，有意思……可是單憑你們兄妹倆，應該……有點難吧？”

唐寧看了閔月一眼。

閔月登時會意，幾乎瞬間，嬌小的身子就朝著那男人沖了過去。

周圍眾人大怒，登時圍了上來，只是瞬間就有幾人慘叫跌出，其他人還沒趕到，一柄匕首已經輕輕對著了男人的脖頸。

男人抿了抿嘴，看著閔月的眼神滿是欣賞，卻沒有半點害怕或者慌張。

他揮了揮手，淡淡道：“帶孫吳過來。”

身旁有人躬身道：“是。”

說著，轉身離去。

唐寧不禁微微挑眉，原本以為這一片地界的老大就是孫吳，沒想到隨便遇到一個人，竟看起來比孫吳更加貴重。

這讓他不禁想到了記憶中那件事的另一種可能……

很快，情報中記錄的孫吳被拖了過來。

是的，“拖”過來的。

他幾乎是半昏厥狀態，全身都是干枯的血跡，衣衫破爛不堪，被仍在地上的時候，他雙腿、雙手都自然彎曲成詭異的角度。

唐寧知道，這是因為他四肢的骨骼經絡都全部碎裂的結果。

他沒想到再次見到這個人，會是這樣一種情況。

想來，即便不用自己動手，這個人也已經必死，就算僥幸活下來，也必然是一個廢人。

唐寧很高興手上能少沾染一些鮮血，但又不是很高興不能親自動手。

這樣一個人渣……自己應該親手解決他才是。

“人給你了，想怎么樣，你可以隨意。”男人輕笑道。

唐寧不解道：“為什么？”

男人一愣：“你是問我為什么把人給你，還是為什么要廢了他？”

唐寧道：“都是。”

男人笑了笑：“他偷了東西，而且拒不交還，所以我廢了他。至于為什么給你人……大概是因為，我不愿意為了一個廢物，而招惹一個新的麻煩。”

唐寧點了點頭，右手緩緩摸過腰間，等到抬起的時候，手掌之中已經多了一柄手槍。

周圍眾人都下意識退后一步。

即便是青洲社，槍械也畢竟少見。

男人看了眼那槍，有些詫異，笑道：“原來是哨塔的人。”

唐寧笑道：“沒想到這樣的地方，還有人知道哨塔？”

男人挑了挑眉，道：“這沒什么奇怪的，即便是再隱秘的事情，也總有人知道。反倒是我十分好奇，哨塔的人，為什么會跟一個普通人結仇？”

“哨塔的人，不也是人嗎？”

男人一愣，半晌才點了點頭，抬了抬手，示意唐寧可以動手。

閔月一雙秀眉微微皺著，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唐寧槍口指著孫吳，過了良久，卻輕呼了口氣，將槍重新插入腰間。

“不殺了？”男人笑道。

唐寧搖了搖頭：“沒意思。”

轉頭對閔月道：“我們走吧。”

說著，抬步就朝外走去。

幾個提著刀的人擋住了去路。

唐寧皺了皺眉，回頭看向男人。

男人沉了聲音：“讓開吧。”

眾人雖然憤憤不平，但顯然十分畏懼他的威嚴，齊齊退后。

“小兄弟，你叫什么名字？”男人問道。

唐寧笑道：“怎么，想要報復？”

男人笑著搖頭：“那倒不是，只是覺得，該認識一下。”

唐寧搖了搖頭：“不必了，我認識的人，除了朋友，就是仇敵，你不算朋友，至于仇敵嘛……也沒必要知道我的名字，因為他們都會死的。”

直到唐寧兩人消失在門外，男人臉色才緩緩陰沉下來。

“顧老大，要不要我安排幾個人……”一個矮個子上前，躬著身子，滿臉寒意問道。

男人搖頭嘆道：“沒必要，這人……殺氣太重，能不結仇，就不必結仇。”

“可是……”

男人冷冷看來，那人登時渾身一震，冷汗直冒，不敢說話。

“埋了他吧，好好查查，他這些年做過什么，怎么會惹上這種麻煩。”男人看著地上的孫吳道。

“是。”

男人默了半晌，又道：“另外，這地方該關了，現在是多事之秋，而且想必很快……就會有一場暴亂，青洲社沒必要為了一點小錢，招惹麻煩上門。”

“這……是。”

……

出了門，唐寧仰天長長呼了口氣。

不知怎的，明明那些人一個個死去，他卻覺得心里反倒更沉重幾分。

“我看得出來，那只是個普通人……事實上，剛才那些人，都是普通人，連坐在輪椅上的那個人也不例外。”閔月道。

“你想說什么？”唐寧淡淡道。

閔月吸了口氣，轉身，滿臉認真看著唐寧，道：“你在寧陽就曾無緣無故殺人，我知道的，哨塔有一些相關情報。但因為你殺的，都是該殺之人，哨塔也不干警察的事兒，所以沒有管。

如今到了寧南，你還在繼續殺人……這到底是為了什么？一些普通人，而且還是沒權沒勢的普通人，應該遠遠威脅不到你，為什么你要殺這些人呢？”

唐寧笑了。

“沒權沒勢？你沒看見剛才屋子里那么多人？”

閔月不屑道：“都是一群廢物罷了，欺負一下普通人還行，你是除妖師。”

唐寧搖頭道：“可是沒有人天生就是除妖師。”

“哦，這么說來，就是舊仇？他們以前欺負過你？”

唐寧一臉驚愕看著閔月：“我看起來像是那種被人欺負一下，就要殺到別人家門口的人？”

閔月認真打量了他半晌，點頭道：“像，不對。純粹就是。”

唐寧氣梗，正要反駁，就聽見手機鈴聲響起。

他朋友一直不多，知道自己電話的就更少了，倒是仇敵不少。

聽到鈴聲，他心底陡然咯噔一下，特別是看見來電顯示小樓座機……

“唐大哥，有客人上門，看起來……很古怪。”宮晴雪軟糯的聲音傳來。

……

匆忙回到小樓，唐寧看見了這個所謂的“客人”。

老頭兒坐在那張老舊沙發上，臉上滿是焦急神色，一張滿是褶皺的手不斷搓揉，雙腿不斷抖動。

唐寧原以為會是某些聞到氣味尋來的“不干凈”的東西，卻沒曾想會是個陌生的……人。

這就古怪了。

看見唐寧，老人騰的一下站起，連忙上前，竟是“噗通”一下跪了下去。

“法師，救我，救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