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敵方的將領面色一變：“不好？那你倒說說，把對面的人引到咱們這里來，是誰的主意？說啊！”

“還有那個姓穆的！言而無信的小人！”他說著，一把將那探子的衣領拎了起來，惡狠狠地盯著他。

“將……將軍，在下不明白將軍是什么意思。”那探子慌了神，但卻的確不知道敵方的將軍的意思。

這時，他袖口露出了一個信封的一角引起了敵方將軍的注意，他把那封信直接抽了出來，當著眾人的面拆開，看過之后，臉色更是十分難看。

“樊睿，我之前敬你，給了你軍事的職位，你提出來的方案，我也都采納了，甚至你之前說要親自去做探子，我心里是感動的，可是，呵……”

敵方將軍說著，凄慘地苦笑了兩聲：“呵呵，呵呵呵，這一切，就是個笑話！”

他說著，把信封丟到了那探子的面前：“樊先生，你還有什么想說的嗎？”

樊睿的手有些顫抖，從地上撿起那封信看了一遍，心下只覺得一股寒意直逼心頭。這封信，不是他寫的，更不是寫給他的，甚至他之前從來都沒見過。

可……它是從哪里來的？雖然上面寫的都是一些模棱兩可的話，可不得不說，這封信寫得實在是妙啊，雖然沒有明說什么，更沒有什么切實的證據，卻比任何證據更有說服力。

信上面字字珠璣，直接表明了他和對方將軍沈易之間的友好關系，這無疑坐實了樊睿通敵叛國的罪名。

難道，是穆將軍？那探子想著，又覺得似乎哪里不對。如果真的是穆將軍，他費了這么大的力氣派人把自己接出來，難道就是為了陷害他？

而且，就算真的是穆將軍這么做的，他就不怕自己把他給咬出來，連累到整個穆家嗎？

他的眸子沉了沉，打算為自己做最后的辯解：“將軍，這封信和我無關，我也從來都沒見過。對面把我們抓過去之后，并不曾打罵，想必就是為了讓我們和你離了心。而且這段時間被關著，我甚至連那個沈易的面都沒見過，這件事幾個兄弟都能作證的。”

他的話音剛落，身后的那幾個探子，紛紛往后躲了躲。畢竟，人都是趨利避害的，樊睿現在倒了霉，他們可不想跟著一起受牽連。

對于樊睿這個下屬，敵方的將軍到底還是顧念一份情感的，畢竟這人是他一手提拔上來的，他有但是有謀略，也的確幫了自己不少，可是……

這封信雖然不能說明什么，對于樊睿，他已經不再信任了。仔細想想，樊睿的話也是漏洞百出。沈易那么聰明的人，若是關起來，怎么會給他們機會逃出來呢？而且，既然那個穆將軍有辦法把他們救出來，為什么等到現在才救？還有送他們回來的人……

“樊先生，”他說著，又嘆了口氣，“我最后再問你一次，送你們回來的那些人，到底是什么人。”

聽到將軍這么問，樊睿心里咯噔一下，小心翼翼地問道：“將軍，他們還在軍營里嗎？”

但是，樊睿的小心翼翼，在敵方的將軍看來，卻成了在為那些人擔心：“放心吧，樊先生，他們早就已經走了，走之前，還傷了守城的士兵。”

樊睿面色一變：“將軍，是我中計了！之前那個來接我們出去的人，或許根本就不是穆將軍的人！”

“之前我只想著，咱們和穆家合作的事，應該不會有別人知道才對，那人來找我，我便沒有多想，現在想來，這封信應該是回來的路上，他們的人藏在我身上的。”

將軍看著他，冷笑了一聲：“所以你的意思是，這些都是沈易提前算計好的？包括現在我對你興師問罪，也都在他的計算之中？樊先生你如此深謀遠慮，如今栽倒了沈易手上？”

聽著自家將軍接連的三個問題，樊睿雖然不想承認，但還是點了頭：“是……”

“呵，你倒是把自己摘的干凈。”那將軍長出了一口氣，沒再說話。

沉默了良久之后，樊睿又出聲說道：“將軍，在下之后，不管在下說什么，你都不會再相信我了。只是，有些話，我還是想再跟您多說幾句。”

“沈易那人城府極深，一向狡猾，今后和他交手，您一定得多上心，萬不能想著靠僥幸取勝。”

“還有穆將軍，這次的事應該是和穆將軍無關的，他們穆家就在京城，若是事情敗露，咱們把消息遞過去，整個穆家都不會好過，想來應該是沈易的人有心試探。”

“但就算是他懷疑了，畢竟這件事沒有證據，哪怕是回來的時候，我也沒有多說過什么，以后和穆家聯絡，還是要更小心一點才行。”

樊睿一樁樁一件件地交代著，似乎像是在交代遺言一般。聽著他的這些話，那將軍的眼眶也有些濕潤了。

樊睿知道，哪怕自己有無數種方法，證明這封信和自己無關，證明自己沒有叛國，但是懷疑的種子一旦種下，就會逐漸生長，長成一棵參天大樹，再難拔掉了。況且將軍本就是多疑的人，自己若是還想跟著他，以后恐怕不好過了。

但若是不跟著將軍，自己的一身抱負又無處施展，這么想著，樊睿長嘆了一口氣，看了將軍最后一眼：“將軍，在下真的沒有叛國。此生我別無他求，只希望將軍能最后信我這一句話。今后不能陪著將軍了，在下……先走一步了……”

說著，他奪過一旁士兵的劍，直接抹了脖子。看著倒在地上，身體逐漸冰冷的人，那將軍也有些動容。

他沒攔著他，畢竟，他不確定樊睿是不是真的有勇氣以死明志，還是說，他也在算計，算計自己會不會攔著他，以取得自己的信任。

如今人死了，他也得到了答案，雖然心里有遺憾，但卻沒有后悔，畢竟，這是得到答案的唯一一種途徑。

“沈！易！”他念著沈易的名字，攥緊了拳頭，“樊先生的仇，我替他報！我一定要讓你，生不如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