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溪花了三兩銀子，將那匹馬牽走了。

她心中毫無愧疚之心，反正這馬也是那人偷來的。

撿了個大便宜，這讓聞溪心中對楚堯之前把馬車拱手讓人那事兒稍微放下了那么一丁點。

楚堯的損失，她自己補回來了。

因此，回去的時候聞溪心情很好。

她牽著馬從那條亂七八糟的街上走過，快要走到出口的時候，耳邊突然傳來一聲女子的驚呼，緊接著一個女子便撞到了聞溪的身上。

聞溪嘶了一聲，抬手將面前的女子往旁邊推了推，神色有些不太好看的說：“你踩著我的腳了。”

那女子臉色比聞溪的更不好看，手指頭都在發著抖，只磕磕巴巴的說：“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那女子回頭看了一眼，對聞溪說：“我剛剛只是嚇到了，不是故意踩到你的。”

聞溪頓了頓，然后說：“沒關系，以后走路小心點。”

那女子松了口氣，然后拍拍胸口，嘀咕道：“誰這么無聊，竟然把蛇弄來賣，那蛇顏色那么鮮艷，肯定有毒。”

聞溪本打算抬腳走了，結果一聽這女子的話，有些好奇的往那邊看了一眼。

這一看，聞溪便站在原地走不動了。

路邊的一個架子上，掛著一條通體鮮紅的蛇，這蛇不大，只成人拇指粗細，略有一米長。

它的尾巴被一根繩子拴著，倒掉在木架之上。蛇身扭動，似乎是想掙脫那繩子的束縛，但是并不成功。

這蛇，出奇的漂亮。

聞溪從未見過這樣漂亮的蛇。

她盯著那蛇看，一時之間忘了走。

那木架后面站著個戴著面紗的女子，眼神陰森森的，語氣也帶著幾分陰郁。

見聞溪目不轉睛的盯著那蛇看，那女子開口，問：“怎么，姑娘對它感興趣？”

聲音更是帶著兩分濕冷，聽起來就讓人不舒服。

聞溪的眼神動了動，視線從那蛇的身上挪到那女子的身上。

上下打量她兩眼，才淡淡的問：“見她漂亮，多看兩眼罷了。”

“是嗎？”那女子看了眼那蛇，眼里閃過一抹厭惡：“姑娘若喜歡，不如帶回去？只需要一兩銀子即可。”

聞溪挑眉：“我要它做什么？”

“這小畜生長得漂亮，帶在身邊把玩觀賞都可。”那女子說完，停留了一瞬，又緩緩的說：“姑娘若不喜歡了，起鍋將它燉了服下，有美容延年益壽之奇效。”

聞溪嘴角抽了抽：“沒毒？”

這鮮紅的顏色，一看就毒，還是劇毒。

那女子卻笑了一聲，道：“姑娘若要留著把玩，那我就拔了它的牙，即便它再毒也無用。姑娘若想吃了它，那我這里給姑娘一個方子，姑娘只需按照這方子去做，那便可解它身上的毒性。”

“怎么樣，姑娘要嗎？”那女子輕聲說：“這樣的東西，可遇不可求。今日錯過，他日再想找可就沒了。”

聞溪看她一眼，說：“這么好，你自己怎么不留著，居然弄來這里一兩銀子賤賣？”

那女子嘻嘻的笑了一聲，說：“這小畜生惹了我，這才拿出來賤賣，讓姑娘見笑了。”

聞溪盯著這女子，不知道為什么，總覺得這女子讓人感覺非常的不舒服。

聞溪還是很相信自己的直覺的，因此并不打算和這女子多做糾纏。

她掃了那女子一眼，牽了自己的馬，準備轉身就走。

那女子挑眉：“姑娘真的不要嗎？”

聞溪淡淡的道：“不用，你還是……”

聞溪下半句話沒說出來。

她眼角的余光掃到那條被吊起來的鮮紅小蛇，竟然發現，這小東西竟然掉了一滴眼淚。

她怕自己看錯，停下來定定的盯著那小蛇的眼睛看，果真見那蛇一雙眼睛濕漉漉的。

聞溪：“……”

蛇，會哭的嗎？

聞溪從未聽說過，這種被稱為冷血動物的東西會掉眼淚。

那女子看聞溪盯著蛇看，頓了頓，視線落在那蛇身上，也發現了那蛇的異狀。

女子似乎并不意外，只是冷嗤一聲：“小畜生！”

聞溪：“……”

她盯著那漂亮的小蛇，好一會兒之后，抬手扔了一兩銀子給那女子，說：“這蛇我要了。”

那女子接住銀子，有些詫異：“姑娘改變主意了？”

聞溪：“賣不賣？”

女子將銀子一收，說：“賣。”

她伸手去取那繩子，一邊動作一邊說：“姑娘是打算留著玩兒還是打算吃？”

說話間，另一只手上已經出現了一把小巧的匕首，似乎只要聞溪一句話，她就能馬上拔了那蛇的毒牙。

聞溪瞇了瞇眼，說：“什么都不要做，將它給我。”

那女子頓住，抬頭看她：“姑娘確定？這小畜生毒的很，到時候傷了姑娘，可就無力回天了。”

聞溪視線看向那小蛇，那小蛇似乎也在看自己，一雙眼睛極黑，里面有自己的倒影。

她和小蛇對視片刻，突然說了一句：“你不會咬我的對嗎？”

那蛇定定的看著聞溪，一雙眼睛里都是聞溪的影子。

聞溪深吸一口氣，對那女子說：“既然給了錢，那就是我的了。出了這個集市，我是死是活久跟你沒關系了。”

那女子一頓，隨后笑了一聲：“既如此，那便隨姑娘的意。”

雖然這樣說，但是卻沒解開拴著那蛇的繩子。

她將繩子放在聞溪的手上，說：“姑娘拎著繩子，只要不解開，它就傷不到你。如果姑娘改變主意要吃它……一刀剁了它的頭就行。”

說完這話，那女子轉身就走，似乎賣了這蛇，她今晚的任務就完成了。

剩下聞溪，右手牽著馬，左手拎著蛇，站在原地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

她嘖了一聲，抬腳出了集市。

她回到之前的客棧，將馬兒交給掌柜的，讓掌柜的照顧好馬匹。

她自己則拎著那條蛇，轉而去了旁邊的空地。

聞溪盯著那蛇看了片刻，低聲道：“我放了你，你答應我，別咬我啊！你要是咬我，那我可就真的要聽那女人的話，一刀剁了你的頭，到時候可別怪我。”

說罷，伸手解開了拴在那蛇尾巴上的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