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文聽見聞溪的話，終于撒開捂著臉的手，嘶吼道 ：“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你是個什么東西，你也夠得著我大哥嗎？你這個賤人，等我大哥回來，他一定會……”

啪的一聲，聞溪沒等他將話說完，又是一鞭子抽了下去。

這一鞭子，直接抽裂了賀文的另外半張臉。兩道傷口，在賀文的臉上劃了一個叉。

賀文想說話，但是一張嘴就鮮血淋漓，只能發出痛苦的嗚嗚聲。

“去地獄的路上遇見你大哥，轉告他，下輩子再來找我報仇吧?！?

聞溪說完，拎著鞭子走了出去。

她站在門口點了一把火，像是當年賀家對聞家那樣。

聞溪站在火光外，看著在火堆里掙扎嘶吼的賀文，淡淡的說：“當年不管因為什么，聞家那兩個臭小子也算活了下來。今日，我照常給你一個機會，你若能活下來，就來找我報仇吧！”

“有人還等著我，我沒時間跟你耗。”

聞溪抬手扔了手上的火把，跨國地上的尸體，一步一步的走出了賀家的大門。

當年，她背著聞煜瀾的尸體從火光中狼狽的走出去。今日，她踩著賀家人的尸體，挺直了腰背從賀家的大門走了出去。

因果循環，報應不爽。而她，更信奉現世報。

坐在石獅子上的楚堯聽到了動靜，立刻回頭來看，小臉皺成一團，明顯的耐心告罄。

“怎么這么慢？”楚堯不滿，語氣也頗為欠揍：“區區幾條雜毛狗，用得著你花這么多時間？”

聞溪翻了個白眼：“我是個廢物，怎么能跟你老人家比？”

楚堯：“……”

原本不耐煩的神色瞬間變了，轉而帶上了幾分心虛，眸光亂飄不敢去看你聞溪。

楚堯心中忐忑，聞溪剛剛自稱是廢物，她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楚堯這個人，在聞溪面前基本是不隱藏的。有心想隱藏，也會做的甚是不到位。

因為他一心虛，聞溪就看出來了。

她心中冷笑，暗道：這臭小子怕是也想起他當初拿試靈珠欺騙自己的事了吧？

當初若不是他讓自己覺得自己還行，自己也不敢有那么大的膽子孤身闖進清墟洞。

但是聞溪只是最初有些驚愕不敢相信，但是后來慢慢的也釋懷了，并不怪楚堯。

先不說楚堯的出發點是為了自己好，就說自己走到如今，也全靠這個人在背后支撐著。

但是，看著楚堯心虛的樣子還挺有趣的，聞溪便不想將自己的想法告訴他了。

她往前走了兩步，故意擺出一張不爽快的臉，語氣涼涼的說：“我不是說你吃完糖葫蘆就回來嗎？你手里的糖葫蘆明明就還沒吃完，你催什么？”

楚堯低頭看了看還剩下的兩顆糖葫蘆，沉默了半晌，憋出一句：“吃多了，牙酸。”

聞溪 ：“你說什么？”

楚堯：“……我吃?！?

他心里有鬼，不敢囂張，忍氣吞聲的又吃了一個。

他嚼著糖葫蘆，臉都酸歪了，一張笑臉皺巴巴的。

聞溪瞧著他這樣子，心里頭笑開了花。

這個人不管是長大的樣子還是小孩兒的樣子，總是那般得理不饒人，囂張得很。能看到他吃癟，是件很不容易的事情。

但是看著他小臉皺巴巴，費力吧啦的往下吞糖葫蘆的時候，心頭又有幾分不忍了。

這粉雕玉琢的小可愛，這樣折磨人家，良心有點痛。

于是，在楚堯準備咬牙去吃最后一顆的時候，聞溪伸手將那串糖葫蘆拿了過來。

“誰教你吃獨食的？”聞溪一口咬到糖葫蘆，含糊不清的說：“小朋友，要懂得分享知道嗎？”

楚堯看著聞溪被糖葫蘆酸的瞇起了眼睛，像只小狐貍。

他突然朝著聞溪伸出手，說：“抱我下去?！?

聞溪：“……”

她頓了一下，然后瘋狂咳嗽。

楚堯臉色一變，忙伸手給聞溪拍拍后背，沒好氣的道：“你是小孩子嗎？吃個東西都還要噎著?！?

聞溪好不容易將喉嚨里的糖葫蘆殘渣咽了下去，眼角都紅了。

她一世英名，最后差點死在一棵糖葫蘆上。

楚堯看她終于緩過勁兒來了，臉上的神色這才好看了點，斥了一句：“笨死你得了。”

聞溪拍了拍胸口，抬頭看向楚堯，沒好氣的道：“還不是怪你？”

楚堯：“……你是怎么把責任硬拐到我身上來的？”

“若不是你突然說那樣的話，我怎會被嗆到？”聞溪理直氣壯：“所以都怪你，你不說那話，我就不會被嗆到?！?

楚堯：“……”

他盯著聞溪看了幾眼，最后說了一句：“我讓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不必委屈自己，但是沒讓你作天作地無理取鬧還全部作在我身上。”

聞溪一愣，后知后覺的感受到了幾分不自在。

她是不是……太過得意忘形了？

仗著楚堯的幾分偏愛，就……

“算了，”楚堯打斷了聞溪的思考，咕隆著說：“我的錯就我的錯吧，反正我在你面前就沒做對過幾件事。”

聞溪：“……”

她歪頭看著楚堯，看了好一會兒之后，突然間笑了起來。

楚堯瞇眼：“你笑什么？”

聞溪搖了搖頭，說：“沒什么。”

她伸手將楚堯從石獅子上抱了下來，牽著他的手往回走，一邊走一邊問：“不是不愿意讓我抱你嗎？剛剛又怎么主動要求了？”

楚堯坦蕩的很，直接道：“不是你說的嗎？長大的我，求都求不來的機會，現在能隨意讓你抱，我為何要錯過？”

聞溪：“……”

都變成小豆丁了也不忘占便宜。

不愧是你！

聞溪搖搖頭，牽著楚堯的手從賀家離開，將那沖天的火光都甩在了身后。

兩人來的時候夜市人頭熙攘，回去的時候已經沒幾個人了，街上冷冷清清，好似之前的熱鬧都像是一場夢。

兩人回了遇仙樓，一進門，楚堯就反客為主，拉著聞溪走到桌邊將人按在椅子上坐下了。

隨后不由分手，一把拉過她的手翻開來，低頭看著她的掌心。

聞溪有些摸不著頭腦，不知道楚堯想干什么。

“怎么了？”聞溪不自在的動了動手指：“我的手有什么問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