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堯瞪著聞溪，怒從心起，吼了一句：“說什么兒時戲言不能當真，我看你就是想賴賬！”

聞溪：“……”

楚堯一巴掌拍在桌子上，起身居高臨下的看著聞溪，沉聲說：“我告訴你，想賴賬，門都沒有。”

聞溪：“……你先冷靜點，不要激動嘛。”

“你都要耍賴了，我還不能激動？”楚堯沒好氣的吼。

聞溪盯著楚堯，沒吭聲。

心中卻想著，果真是個小孩兒，變臉比翻書還快。這脾氣，來的如疾風驟雨，讓人沒個準備。

到底是修仙者，聞溪也不想將對方徹底惹毛了，到時候吃虧的是自己。

權衡之下，聞溪決定哄哄這小孩兒。

“我也沒說要賴賬，咱們這不是在商量嗎？”聞溪看著楚堯，悠悠的說了一句：“你現在這樣激動，讓我有點……害怕啊。”

楚堯一愣，隨后想起兩人初次見面的場景，氣焰瞬間熄滅。

他縮了縮脖子，頗為心虛。

自己又重新坐下，磕磕巴巴的說了一句：“那什么，我不激動了，你、你別怕。”

聞溪挑眉，暗道：還挺好哄？

她輕咳一聲，重新說：“我不知道我那時候到底是怎么跟你說的，但是那個時候說的話……確實不能作數的。你才八歲，我說那樣的話，明顯就是哄小孩兒嘛。你現在拿那些兒時戲言來要求我兌現，就很沒道理是不是？”

楚堯：“什么沒道理？你說了……”

楚堯看了看聞溪的臉色，將吼了一半的話又咽了下去。忍著暴躁，盡量心平氣和。

“就算兒時的話當不得真，那你現在說的話總能當真了吧？”楚堯沉聲說：“當日在大街之上，你當著眾人的面喊我相公，大家可都是聽見的，整個陵川成都能為我作證，容不得你抵賴。”

“還有那日在這個院子里，你可是當著你父母的面喊我相公的。前后兩次，作不得假吧？”

聞溪神色僵了僵，沒想到楚堯還能拿這個說事兒。

“那、那不是權宜之計嘛？”聞溪試圖和楚堯說清楚：“在大街上那次，我是為了保命，情急之下出此下策。況且當時你也報復回來了……”

“至于在院子里這次，是你威脅我，讓我喊我才喊的。”聞溪緩緩的道：“于情于理，這些都不能作數。”

楚堯瞪著眼睛：“這也不作數那也不作數，合著你就是不想要我唄？”

聞溪：“……”

楚堯冷哼一聲，說：“你當著眾人的面叫我相公，不只是陵川成的老百姓聽見了，我的手下都聽見了。到時候消息傳回去，我的家人朋友師傅師兄弟都會知道。”

他牢牢的盯著聞溪，一字一句的說：“毀了我的清白名聲，拍拍屁股就想跑？這世界上，可沒有這么好的事情。”

聞溪目瞪口呆的看著楚堯，完全沒想過，她就是情急之下喊了兩聲相公而已，居然會造成這么嚴重的后果嗎？

她弱弱的說：“我喊你相公這事兒……吃虧的難道不是我自己嗎？”

“現在人人都傳我與一個野男人不干不凈，”聞溪輕聲說：“清白名聲被毀的，難道不是我嗎？”

怎么著在楚堯的嘴里，自己倒成了個渣男，而他倒像是那個小姑娘一般。

楚堯哼了一聲，說：“我不管，你毀了我的清白名聲，必須要負責才是，休想抵賴。”

聞溪頭疼，說：“你我年齡差距太大，真的不合適。”

楚堯一皺眉，說：“年齡不是問題，我不嫌棄。”

“不嫌棄？”聞溪似笑非笑的看著他：“當初是誰一口一個老女人的？”

楚堯：“……”

完了，當初作的孽，現在來還了。

聞溪又說：“我如今年二十五，最好的年華已經過去了。而你不一樣，你才十八歲，正是最好的年華。你又何必將最好的年華浪費在我這樣一個老女人的身上？”

楚堯死咬著牙，憋出一句：“你不是老女人。”

聞溪權當是沒聽見，繼續說：“還有，我是個凡人。凡人生命不過短短百年，陪不了你太久的。”

“更何況……我總有老去的那一天。”聞溪輕聲說：“我不想當我垂垂老矣滿頭白發的時候，我的伴侶卻還如十八一樣年輕英俊。我希望，我的伴侶能和我一起，從青絲到白首。”

楚堯楞楞地看著聞溪，幾次張嘴，都沒說出一句話來。

聞溪站起身來，對他道：“你現如今非鬧著我負責，不過是小時候的執念而已。等你看清了，就知道現在所做的一切有多幼稚。”

“我很感謝你幫助我，除此之外，我給不了你什么了。”聞溪認認真真的道：“不要在守在我的門外了，回去吧。”

說罷，轉身進了房間。

凡人和修仙者，終歸是兩個世界的人。

他們之間，本不該有交集。

楚堯一個人站在空蕩蕩的院子里，臉色一點一點地陰沉下去。

他回頭盯著那扇門，片刻后，見思錦從門內走了出來。

通過這幾天的相處，思錦已經沒那么怕楚堯了，但是每次見他，都還是低垂著頭不敢直視楚堯的眼神。

“楚仙君，”思錦聲音極低，小聲說：“小姐說，讓你回去。”

楚堯眸光一動，問：“她怎么樣？”

思錦：“啊？小姐挺好的啊！剛剛進門的時候還笑呢，看起來心情不錯。”

楚堯一聽，原本就難看的臉色變得更難看了。

她三言兩語把自己的心扎成了個篩子，她倒好，高高興興的回了屋子，怕是正為了成功甩掉自己這個麻煩而暗喜吧？

楚堯身上氣勢一起，思錦就扛不住了，登登的倒退幾步，噗通一聲跪在了地上。

楚堯稍稍回神，掃了那房門一眼，沒好氣的道：“好吃好喝的伺候著，吃完了就翻臉不認人，沒良心！”

思錦：“……”

楚堯低頭掃一眼思錦，冷聲說：“別給你家主子吃那種豬食了！我給遇仙樓打了招呼，以后她的一日三餐遇仙樓都會送上門，你給她送進去。”

思錦一愣，連忙道：“是，多謝楚仙君。”

話落一抬頭，卻哪里還見楚堯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