伙計便苦了臉：“哎呦我的姑奶奶喲！這幾年物價逐年上漲您也不是不知道，這個染色、這個紡織，都是有成本在的！您好歹也讓我們少賺些吧！”

他說著，又選了另一款灰色麻布料：“這個便宜，只要兩百六十文?！?

阿嬌看看布，有看看站得筆直的李狗蛋，不得不承認，還是青色穿上去會更好看些。

她又選了一匹純白的細棉布，可以用來做里衣。

棉布一匹三百一十文錢，加上青色的麻布，伙計給她便宜了些，一共收了六百文錢。

阿嬌掏錢時，伙計還打趣：“怎么夫妻出來，還是妻子掏錢?。俊?

阿嬌生怕身后的人不高興，趕緊說：“因為我家相公的錢都歸我掌管?！?

伙計便不打趣了，搖頭感慨：“我要有這么漂亮的媳婦，我的錢也全給她去！”

阿嬌勉強笑笑，接過布匹。兩匹布的重量不輕，她雙手托著，還一個踉蹌。

下一瞬，渾身的重量一輕，男人單手托起兩匹布，另一手牽上阿嬌，還不忘回頭嘲諷：“可惜你沒有?！?

伙計、阿嬌：……

怕他介意，等出門到了沒人的地方，阿嬌將自己荷包解下，遞過去：“給你?！?

李狗蛋皺眉：“給我做什么?！?

“下回再買東西，你付錢?！卑杀M量讓自己的神情自然些。

男人一愣，彎了彎眼：“你以為我介意嗎？”

阿嬌歪頭：“不是么？”

李狗蛋想了想：“好吧，確實有那么點介意的。但我現在沒錢，也是事實。阿嬌，謝謝你剛才那樣維護我。以后，我也會讓那句話變成事實。”

他笑起來，削薄的唇勾起小小的弧度，眉眼彎彎的，如冰雪消融般戳動人心。

阿嬌只顧著傻傻盯著他。

直到男人又揉揉她細軟的頭發：“走吧，咱們接下來去哪兒？”

阿嬌艱難吞咽口水，只覺喉嚨發干：“去、去吃飯。”

正值晌午，兩人去了陽春面的攤子。素的五文錢一碗，量大管飽。

阿嬌胃口小，沒吃一半便吃不下了。

發愣似地看著對面狼吞虎咽的男人。

她一開始就意識到他長得很好看，可直到今天，才真切的認識到這個長得好看的男人是她的相公。

阿嬌瞬間覺得自己給他起的名字有些草率。

狗蛋、狗蛋……怎么聽怎么不是滋味。

一會兒的功夫，男人已經吃完了面，瞥了眼她剩的半碗：“不吃了？”

阿嬌搖頭：“吃不下了。”

男人直接拉過她的碗，繼續吃。

“哎！”阿嬌一驚，“這是我吃剩的……”

“夫妻間分什么彼此?！崩罟返袄碇睔鈮眩骸安灰速M?！?

阿嬌臉熱，從記事以來，她只見過爹爹吃娘剩下的飯。爹、娘，也是夫妻。

阿嬌臉更燙了，伸手用冰涼的爪子冰了冰臉，這才冷靜下來。

一頓飯，照舊是她結的賬。

走出攤子好久，男人才沖著她的耳朵，低低說了句：“沒你做的清湯面好吃。”

阿嬌瞪他：“回去再給你做！”

語氣很沖，她自個兒卻琢磨出幾分甜滋滋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