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并不想過多回憶之前的事，淡淡道：“你記錯了。”

阿嬌卻興致盎然：“你倒是說說，他什么時候還救過你。”

小乞兒小心翼翼抬頭，掃了眼李狗蛋那張冷臉，正要說話，肚子卻咕咕叫了起來。

他瞬間漲紅了臉，有些羞澀。

阿嬌了然：“餓了吧？”

她張望了一陣：“吃面嗎？那邊有家陽春面，味道還不錯。”

小乞兒惶恐：“我……”

阿嬌卻不在意他渾身臟兮兮的，用手輕輕撫上他的肩，“走過去，咱們邊吃邊聊。”

小乞兒的眼中閃上了淚光。

三人在賣陽春面老漢的攤位坐下，小乞兒干裂的嘴巴微抿，看向李狗蛋：“恩人大概不會在意，可小人一直都記得。頭一回姐姐沖撞了貴人，我和姐姐被貴人鞭打，是恩人幫忙制止，我們才撿回了一條命。

第二回，在那天晌午，我和姐姐餓了兩天，一口飯都沒討來，是恩人遞給我兩個肉包子，才讓我和姐姐活了下來……”

阿嬌記得這個，興奮的用手捅了捅李狗蛋：“這也是我們頭一次到鎮(zhèn)上來的時候啊！居然這么有緣分！”

李狗蛋扯了扯嘴角，不可置否。

阿嬌繼續(xù)問：“你第一次見到他時，是在什么時候？”

李狗蛋無奈捏了捏她的手心：“阿嬌……”

阿嬌撇嘴：“我就是好奇嘛，你就不想知道嗎？身邊跟著誰？”

李狗蛋并不想。

小乞兒在腦海中回想了半天，到底搖了搖頭：“我不記得是什么時候了，只知道那天很冷……”

被鞭策出來的血痂凝固在傷口處，風(fēng)一吹刺骨的涼。

阿嬌有些失落，又問：“那……他身邊有什么人嗎？”

小乞兒繼續(xù)搖頭：“恩人當(dāng)時就是一個人。”

“好吧。”阿嬌嘆氣，看來關(guān)于李狗蛋的身世又?jǐn)嗔恕?

熱氣騰騰的陽春面已經(jīng)送上桌，她不再多問，招呼著小乞兒：“先吃面吧，別放坨了。”

小乞兒得到了她的許可，遲疑了一瞬，笨拙的拿起筷子，小心翼翼地挑起一根面條，吃如口中。

仿佛回味很久，才卷起一大坨，狼吞虎咽。

阿嬌并不是很餓，還在苦惱于李狗蛋的身世。見李狗蛋事不關(guān)己的樣子，小小踹了一腳：“你真不關(guān)心啊？”

李狗蛋搖了搖頭：“關(guān)于以前，我真的不在乎了。”

無論是從心底出發(fā)，還是他答應(yīng)過蕭昊然的，這個世界上只會有李狗蛋，不會有其他人了。

阿嬌便嘆了口氣：“那如果你家里還有人在等著你呢？我把你留在一個小山村里，是不是不太好？”

李狗蛋胳膊放在桌子下，扣住她作亂的腳腕，鎮(zhèn)定自若：“沒有人會等我，只有你。”

他繼續(xù)問之前沒有得到回答的問題：“剛才為什么生氣？”

桌面遮擋之下，那只大掌在腳腕上砂摸。

阿嬌紅了臉，瞥向?qū)γ媛耦^吃面的小乞兒，狠狠瞪了他一眼，示意他放手：“還有人呢！”

李狗蛋挑眉，要在那腳脖子上重重一擰，大有她不說就不放開她的意思。

阿嬌無奈妥協(xié)，不情愿道：“等回去就告訴你，可以嗎？”

男人這才放開她，繼續(xù)吃面，三五口一碗面便吃得干凈。

阿嬌胃口缺缺，扒拉了兩口吃不下了，將碗往男人的方向一推。

男人笑笑，絲毫沒有嫌棄的接過，吃了她剩下的。

阿嬌托著腮看面對的乞兒。

拋開一臉臟兮兮不提，乞兒的五官倒是精致，只是整個人瘦巴巴的，帶著常年缺衣少食的虛弱。

陽春面他吃了幾口便放下筷子不再動，可那雙黑漆漆眼睛又持續(xù)的盯著碗中的面，帶著那么一股子渴望。

阿嬌奇怪：“怎么不繼續(xù)吃了？”

乞兒吞咽了口唾沫，有些不好意思的說：“我想帶回去，給我姐姐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