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尺的釘耙，上面帶著尖尖的刺。

阿嬌的表情兇狠極了，看樣子不像作假。

陳青慫了，想退縮卻注意到田間很多沒走的人往這邊看過來。

他挺了挺胸，不自然的笑：“不就跟你們開個玩笑，至于嗎！”

阿嬌：“你的玩笑讓我和我娘感受到冒犯，就不是玩笑。”

陳青便嚷嚷得更大聲了：“這小姑娘一點都不大度，給她開個玩笑，她居然還當真了！”

不遠處，休沐日跟隨爹娘一起做農活的青年皺了皺眉，遲疑一陣，正欲上前幫阿嬌解圍。

卻聽阿嬌大聲說：“青叔，你走路可得仔細著路，別哪天不慎摔倒，就住進棺材板里了！”

陳青一個踉蹌，立馬變了臉：“小丫頭你說什么？！”

阿嬌更大聲：“嘖，不過跟你開個玩笑，青叔怎么還當真了？是不是玩不起？”

周圍一片哄笑，原本為阿嬌擔憂的青年也彎了彎唇。

這……才是他認識的那個在學堂里成為中學子領袖的阿嬌啊。

在哄笑聲中，陳青不好發作，灰溜溜離開。

崔氏也忍不住笑了，笑過之后卻有絲擔憂：“你這，太招人恨了。”

“他們不來招惹我，我就不主動招惹他們。”阿嬌聳肩，又恨恨道：“咱們孤兒寡母的，就得強硬起來！”

那一波又一波的，不就是欺負她家沒男人嗎？

就得殺雞給猴看，讓猴們知道知道，就算爹爹不在了，她們娘倆也不是好欺負的！

崔氏啞然失笑，搖搖頭：“行了，剩的也不多，嬌嬌你先回家煮飯。”

阿嬌遲疑：“那娘，你……”

“有你洪霞姨看著呢！”崔氏道：“晚些我跟你洪霞嫂一塊走。等你燒好飯，我差不多也就到家了。”

小姑娘干了一個下午，辛苦她都看在眼里，當媽的哪兒舍得她再做下去。

阿嬌想的則是，讓娘回去之后便能吃上一口熱飯。因而點頭，提著晌午帶來的飯盒離開。

不遠處，注意到她離開的青年放下手中農具：“爹、娘我先回家溫習功課了。”

說罷，一路小跑著追上阿嬌。

他娘在身后看得真切，不滿抱怨道：“這孩子……”

“阿嬌！”青年喊道。

“榮順哥？”阿嬌吃了一驚：“你回來了啊？”

“這幾日學院休沐，回來也能幫家里分擔些農活。”陳榮順沉吟一陣：“伯父的事我剛聽說……抱歉。”

阿嬌奇怪：“你有什么好道歉的，爹爹去世又不是因為你。再說，那些都過去了。”

人啊，總得向前看。

兩個陌生的小伙伴似乎無話可說，又是沉默一路。

直到快到家門口，陳榮順才鼓起勇氣開口：“阿嬌——”

“怎么了？”阿嬌問。

陳榮順改了口：“夫子講的經義，我還有幾處不懂，你可以幫我看看嗎？”

阿嬌定定看著他，笑了。

兩人年幼時曾在一個書院，陳榮順當時個頭瘦小，人又老實愚笨，總被同窗欺負。那時，總是阿嬌護著他，下學后再給他講課堂上學的，幾乎是把知識揉碎了喂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