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牛耕家里試好電視，買電視的人當著牛耕的面把三張老人頭遞交到許正陽的手里，同時說道：“這錢您拿好。”

牛耕將這一幕看在眼里，嘴巴不自覺地張大了，表情夸張得令人想笑。

許正陽接過錢，直接問：“電視您要怎么拿回去？”

對方回答說：“沒事，我抱回去。”

許正陽又問：“您家離這兒多遠？”

“有幾公里吧。”

許正陽忍不住撇撇嘴道：“老哥，不是我不相信你的體力，但這個電視不是一般的沉，這么遠的路你自己抱回去，恐怕會非常吃力。”

90年代初的黑白電視，重量和如今臺式電腦的主機差不多，別說眼前這個看起來瘦巴巴的人，就算施瓦辛格來了也得掂量掂量。

牛耕忽然插言道：“我這有一輛三輪車，可以幫他把電視拉回去。”

三輪車是牛耕最近才買的，他聽說兒子牛力強收到電器后，每臺都可以從許正陽那兒拿到提成，便琢磨著和兒子一起干。

許正陽一聽就樂了：“牛哥，那就麻煩了，不過我也不會讓您白跑一趟。”

說著，許正陽從兜里掏出5元錢：“這算是這一趟的路費。”

此時許正陽在牛耕心中的分量已經不比從前，都說士別三日當刮目相待，如今重新和許正陽打交道，牛耕差一點把眼睛都要刮瞎了。

他此時看到錢后，雖然很想接過去，但還是客氣地說：“不用不用，我反正閑著也沒什么事，就幫他拉過去吧。”

許正陽直接把錢塞到牛耕手里，說道：“牛哥，咱們哥倆一碼歸一碼，所有勞動力都是值得被尊重的，這錢您必須得收下，別嫌少就好。”

牛耕這才心安理得地把錢收下，心里面卻倍感吃驚。

這許正陽究竟是體內的哪根經脈被打通了？怎么一下子變得這么有能力？言語和氣度遠遠超過他的年齡，也難怪兒子牛力強會對他如此的崇拜，連他自己都快要崇拜他了。

牛耕隨即對許正陽說：“我去幫忙送一下電視，家里還得麻煩你幫忙盯一下。”

此時的他和許正陽說話也變得客氣起來。

許正陽忙說沒問題。

許正陽在牛耕家里等著的時候，牛力強剛好從外面回來，發現許正陽在自己家，他顯得非常吃驚。

“許哥，你怎么在我家？”

許正陽把剛才的事情簡單描述一番，牛力強豁然開朗般點頭，臉色忽然就變了。

許正陽看出端倪，忙問他怎么了。

牛力強嘆了口氣，說道：“許哥，我其實剛從你家里回來，撲了個空，沒想到在我家碰到你了。”

許正陽忙問：“你找我有事？”

牛力強的臉色剎那間變得更加難看，一副抱怨的口吻說道：“最近也不知道是怎么了，根本收不上來電器，賣的人越來越少了......”

牛力強說的事情，許正陽其實已經預料到了，只是沒有想到這一天會來的這么快。

壞掉的家電既然有人走街串巷的來修，沒有人會傻到把它直接當廢品直接賣掉。

牛力強此前還能收上來一些，是因為當下的年代媒體行業還不發達，信息傳播的沒有那么快，就算許正陽走街串巷的跑著修家電，這件事若要整個普陀市的人全都知道，也需要一段時間。

即便如此，這件事的傳播速度還是超乎了許正陽的想象。

因為是許正陽意料之中的事，對策他也早就想好了。

想要繼續回收這些家電，就要壓縮利潤成本。

他于是對牛力強說：“這個問題也好解決，從現在起，你更改一下回收家電的模式，提高回收的價錢。壞的收音機10元一臺，黑白電視40一臺，假如有二手的彩電，就150一臺。當然，具體收的時候，你要根據折舊度適當的壓價。”

牛力強聽完下巴都要掉了，一直把廢棄家電當成廢品來收的他，從來沒有想過要花這么多錢去回收這些東西。

“要這么貴啊？”

許正陽笑了笑道：“如今大家都知道這些廢棄家電是寶貝，怎么可能會像之前一樣當成廢品賣掉？”

“那也太貴了......”

牛力強一副不能理解的表情。

許正陽對他說：“你放心，不管你多少錢收的，之前談好的價錢，我一分都不會少給你。而且以后你回收二手家電的錢，都由我來出。”

牛力強忙說：“許哥，我不是那個意思。”

許正陽淡淡一笑道：“這是生意，做生意就要有生意的規矩，和你怎么想沒關系。”

說著許正陽就把剛才賣電視得來的300元錢交到牛力強手里，同時隨身攜帶的100元也一并交給他：“從現在起，你再回收家電，就按照我說的價錢來。”

牛力強接過錢之后，恭恭敬敬地說：“好的許哥，沒有問題。”

牛家有人回來，許正陽也沒有繼續留下來的必要，直接離開了牛家。

牛耕回到家后，還帶回來兩瓶啤酒和一點熟食，本來想和許正陽喝一點，發現牛力強在家，立刻就問：“許正陽呢？”

牛力強說人走了時，牛耕還有一點遺憾，隨即就像突然想到什么似的對牛力強說：“這小子恐怕傍上牛人了，你以后跟他混應該錯不了。”

牛耕仍然不相信許正陽走到這一步是靠自己，根據他自己的社會經驗，堅信許正陽背后是有貴人相助。不管怎么說，他強大了，兒子跟著他一起混總不會吃虧。

隔天上午，牛力強照著許正陽的說法，開始換種方式收家電，不再按照收廢品的價，而是按照回收二手家電的價錢來收。

他叫賣的內容也發生了變化，以前是“破爛換錢”，現在是“回收家電”。

果然就有人出來問價錢，牛力強把許正陽告訴他的價碼告知對方，對方顯得很有興趣，很快就促成了一單生意，回收了一臺二手黑白電視。

想到自己要支付對方40塊，牛力強有種心里滴血的感覺。

他跑了一上午，收獲頗豐，許正陽昨天給他的400元幾乎全都花光了。

他正準備滿載而歸的時候，被一個人叫住。

許正陽回頭一看，是自己的同行金大爺，體內的警報也瞬間拉響了，許正陽之前曾對自己千叮嚀萬囑咐要當心這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