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方剛和符老栓進屋，符方剛將一大袋玉米倒下來，又上前去幫符老栓，樊氏在邊上遞帕子，她笑瞇瞇的跟符老栓說：“老頭子，我跟你說，我們家啊，這是要發達了，我們家祖墳肯定是冒青煙了！”

樊氏很難露出這樣的笑容來，符老栓好奇就追問了下去。

樊氏一邊比劃，一邊興奮的跟符老栓說：“我們家貴兒啊，真是個天才哩，你是不知道，我們家符貴啊，這么點年紀，跟著他爹娘去了夫子家，聽別的孩子讀書，兩遍，兩遍就能背了！老頭子，你快點，快點，我叫貴兒來背給你聽！”

符老栓一聽，瞬間就來了精神勁兒。

他們仙米村，多少年都出不了一個讀書人，村長符達家的符奎去念了兩年書，符達走哪兒都耀武揚威，可了不得了，若是他們家也多兩個讀書人，符老栓光是想想，就忍不住樂呵。

符方剛辛苦了一整天，家里這么多勞動力，卻沒有一個人上山掰玉米，望著堆成小山的玉米，他嘆了一口氣，出來用冷水洗了一把臉，老遠留看到萬氏朝他招手。

萬氏見符方剛臉上濕漉漉的，趕緊遞給他一張帕子：“快擦擦吃飯了！”

萬氏一動，身上的飯香和豬油香味就飄了出來，符方剛湊近，使勁聞了聞：“媳婦兒，你做飯了？”

“我不做飯，那你們誰做飯？我告訴你了，不要去干活了，你偏不信，你扛那么多玉米回來，怎么都背到堂屋去了？有兩畝地的玉米也是我們家的！”

萬氏揮舞著鍋鏟，“就你個傻大個，你看看你大哥和老三，人家都知道偷奸耍滑，就你不會，搞得像他們多看重你似的，你就是符家的一頭牛，老黃牛！”

符方剛也不生氣，樂呵呵跟在萬氏身后。

進了屋，看到桌上擺著的白米飯和菜，符方剛一愣，看了看萬氏，又看了看女兒符宴，他狐疑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宴兒的生辰？不對啊，宴兒的生辰在臘月，媳婦兒，你是生辰？我的生辰？”

萬氏見符方剛傻乎乎的樣子，忍不住白了他一眼：“什么日子，今天是吃飯的日子！我不相信你不餓！你和宴兒先吃著，我去還林大嫂米！”

萬氏說完，將圍裙接下來，用布袋子裝了一瓢糧食，就朝隔壁林家那邊去了。

符方剛坐下來，端著碗，很不好意思，搓著手，無從下手：“宴兒，我們家，我們家哪來的銀子啊？”

吃大米飯，在符方剛的印象中，好像只有逢年過節才能吃得到，眼下不過年也不過節的，怎么能吃這么好呢？而且，按照他娘的性格，絕不可能拿大米出來給萬氏做飯，那就只能是萬氏自己買的米，問題是，她哪來的銀子呢？

“爹還記得我們家銀子都被偷了的事，知道我們沒銀子啊！”

符宴故意那話揶揄符方剛，“那爹，你猜猜我和娘這兩天吃得是什么？”

符方剛被女兒噎了兩句，低下頭：“都是我不好，讓你們跟著我受苦了！”

符宴翻了個白眼：“原來爹你是清楚的！那為什么你就是要看著我和娘受苦呢？分家了，你看看大房和三房，忙著搶銀子，忙著搶鍋碗瓢盆，山上那么多活兒不去干，就等著你把糧食收回來，我和娘沒飯吃，餓著肚子，我一直以為爹你看不見、聽不見，原來你是清楚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