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柚子
- 萬數之劫番外少女
- 鯉丨魚
- 5557字
- 2022-04-02 15:04:54
“道心……道心……”昏昏沉沉中,兩聲親昵的呼喚將迷糊的道心慢慢喚醒。
道心睜開雙眸,兩只顏色不同的瞳孔此刻光芒大放,在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里顯得格外有神。這種感覺像什么呢?
夜晚的狼群在狩獵中尋到了心儀的獵物一樣,那種眸子散發出來的光。無疑是黑暗中最恐怖的的存在。
道心站起身,搖搖晃晃的尋著那聲源而去。周圍的環境比墨還要濃上幾分,道心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靠著什么指引在緩步前行。
“道心……道心……”這呼喚讓道心聽的十分熟悉,可是偏偏在這個時候他的大腦的記憶卻像是紊亂了一樣,無法思索這熟悉的聲音究竟是誰。
走了半響,道心的身子也是倦了,那聲音從未間斷,只是每次隔上幾秒都會喚上一次。身心俱疲的道心正欲停下身子休息,這漆黑的環境中在他身后突然冒出一點的白色亮光。
只是因為這白色亮光在身后,道心并不知情。他蹲下身雙手抱住自己的腦袋像是在思索什么。
一只大手卻在此刻輕放在道心頭上,等道心抬起了頭,他的父親泰平正笑呵呵的站在他面前。那布滿老繭的大手此刻正是摸著他頭上的發絲。
掌心的溫暖傳遍全身,股股的暖流隨著道心的頭頂流向全身,讓道心這疲倦的身子舒服幾分。抬起手想要打手語問泰平一些問題。
正當道心手語動作至半,那本來撫摸他頭頂的手卻是貼著他的臉龐滑下,蓋在他手上。泰平的聲音進入耳畔:“道心,我的孩子。你什么都不要說,什么都不要問。讓爹好好看看你,讓爹好好跟你說說話。”
泰平的神色并不好,他的臉上沒有一丁點的血色,那眼睛也是被什么不知名的東西糊住根本看不到瞳孔。
都說眼睛是心靈的窗戶,可是目前那扇窗戶正緊緊關閉,根本無從知曉那窗戶內有什么在發生。
“道心,爹真的好舍不得你。你還這么小,還沒有成年,還沒有成親,還沒有自己的一份家業。爹看著你,真的心痛如刀割。”
泰平蹲下身,在一米七身高的道心面前,此刻的泰平卻只能與道心的腹部平齊。
泰平雙手穿過道心的胯間,將自己的寶貝兒子抱在懷里:“知道嗎?你三歲那年突發高燒,溫度一直只升不降。那段時間真的是嚇煞了為父,你昏迷的時候那小口還在不斷的呼喚著‘爹爹……爹爹’,知道嗎?那個時候我真希望讓我去替你承擔這痛苦。”
“后來你的病慢慢有所好轉,但是你的嗓子卻因為這病失去了說話能力。知道真相的我不知道該喜還是該難過,你的病好是好了,可是你今后的交流又該怎么辦?”
“唉,現在說這些又有什么意義呢?爹再也聽不見你的聲音,看不見我一天天都在成長的孩兒了……”
泰平抬起頭,兩淌混濁的淚水沿著他的眼角落下。他用手背稍微擦了擦。再度將頭埋了進去
“孩子,答應爹。無論如何都要堅持的活下去,那種大難你都能挺的過去,還有什么是你堅持不下來了呢?”
“原諒爹,是爹太自私了。爹心里只有咱們賴以生存的家園,爹沒骨氣。家園沒了,爹只能想到以死去逃避事實。你可不能學爹,你的命,要比爹要硬的多,所以答應爹,不要輕易的就要將生命舍棄。”
說這些話時,泰平的身子不知為何開始一閃一閃的散發著亮光。他的身軀也是隨著每一次亮光的散去而變得透明。
道心好像看出了這亮光再次閃爍,泰平就要再一次離他而去。情急之下,道心伸出兩只手就要攬住自己的父親。
兩只手探向泰平的脖頸,卻是意外的直接穿了過去。一時間,道心竟然不敢相信自己眼睛所看見的事實,連忙做出同樣的動作。
可是,即是是他的每一次伸手,泰平的身子都無法被他觸碰。道心的臉色從驚訝開始變得錯愕,他哪能接受現在發生的一切。
就在道心還要做出相同的動作時,泰平卻是兩只手牽住了他的手:“道心,爹該走了。爹真的好舍不得你。爹是真的舍不得你啊!爹不想走,但是爹現在不得不走了。”
“放心,爹會一直看著你。看著你繼續長大,看著你娶媳婦,看著你生下一個可愛的孩子。等你有了家,有了自己喜歡的妻子和孩子,爹也算是瞑目了。”
再次撫摸了一下道心的身子,若不是不允許,他是多么希望自己就這么永遠的留在道心身邊。他止住眼淚,最后一次和自己的孩子見面,他是真的不愿意讓道心看到他如此脆弱的一面。
道心聽泰平說這些話也是明白了泰平的意思,當下就要截止泰平身形的消失散去。可是就他現在的能力,怎么可能阻止?或者說,根本無法阻止?
最后一次閃爍,那覆蓋在道心身上的暖流散去,泰平的身影也是不見。他的視野唯一的亮光和人物就此消失。
他閉起眼,或許再一次的睜眼,泰平又能重新回到他的身邊。上一次就是這樣,那么,這一次會不會也是如此?
片刻,道心閉合的雙眸卻遲遲未在睜開,他的兩個眼皮千斤之重任他耗費再多心神都不能撼動出一點點的縫隙。
那剛剛才和父親見面交談的記憶逐漸的在腦海中化成支離破碎的光斑大有散去之意。
“不,不要!”道心心里歇斯底里的吶喊。已經失去一次父親的道心竭力的要睜開眼,這些光斑要是真的散了干凈。他對父親唯一留下的念想豈不是也要消失了去?
抬起舌尖,道心慢慢的將舌尖觸碰到上下齒的中間,用門牙狠狠的在舌尖上撕咬。
借著傳來的疼痛,道心保持住大腦暫有的活躍。鼻孔處,他喘出一大口氣。將現在全身上下能調動的氣力全部運轉在雙眸。
“三,二,一……”內心默默計時,在倒計時到了玲之后他終于是拼命的將一抹外界的亮光傳入了眼角。
這次的亮光不在溫和,照在他的瞳孔內帶來更多的反而是刺痛感。這刺痛讓本來就經過了一系列艱難而掙扎開來的眼睛更加難受。
不過,這刺痛感隨著瞳孔進入大腦神經,反而讓道心對父親的記憶重新凝固起來,形成了一張張繪卷被重新拉回了道心的腦中。
與此同時的道心也是不忘記繼續加大對眼皮的施壓,將那刺痛的光芒放大,在放大!
“娘!娘!他醒了!他醒過來了!”一聲如同鶯啼的少女聲音響起,他的視野里竟然有了一道道的虛影在晃動。
一個略微臃腫的中老年婦女的模糊人影由遠及近的在道心的視野里放大,他的下一個恢復的感官就是自己的一只手被兩張厚厚的掌心包裹住。
在他還沒確定這掌心屬于誰,掌心的主人卻在這時開了口:“道心少爺?道心少爺?哎呀,太好了,你終于醒了,你可擔心壞張媽了。還好,還好,只要你沒事就好。從今以后,你就住在張媽這里,不要再去想其它的了。”
聽到“張媽”這個親切的稱呼,道心的神經也是徹底的解封。從全身上下傳來一陣陣說不出來的舒暢感讓他方才和眼皮做斗爭的虛力全無。
那模糊的張媽身影開始變得清晰,道心開始好奇的打量幾眼周圍的環境。
這是一間稍微有些撿漏的茅草屋,周圍用著土磚和木板筑成墻面,一盞昏暗的燈燃著混濁的油映在墻面上不斷的搖曳。
屋頂上是用木板搭起來的框架,被已經發了黑的稻草填滿空隙。唯一的天窗也是因為哪一處的木板斷了半截,用稻草無法填補,索性用了糙紙簡簡單單的糊了一層。
房間內沒有過多的家具和裝飾物,除了他現在躺著的這張土炕只剩下一張四條腿都不怎么整齊的桌子和幾個石墩子。
一根枯木立在床頭,枯木上被釘了幾枚釘子,掛著兩三件已經補了好幾個補丁的衣服。
除了這個房間再往外看倒是還有兩間,一間用泥土筑起了一個簡易灶臺,灶臺邊放了幾個竹籃和罐子用來儲存糧食。
幾個有缺口的碗壘在一起,因為常年不更換的緣故。這些碗早就沒了當時的色彩和精致的紋路。
至于剩下的一間房看起來大致和他現在躺著的這屋子沒什么兩樣,唯一的不同就是缺少了桌子和石墩。但是卻多了一張織布用的機器。
這織布機也只能勉強算是整個茅草屋最為值錢的東西,機子上還靜靜的躺著一副織了一半的布匹。
等道心還要看時,一陣農家野花香風突然的鉆入他的鼻中。下一秒,一道靚影已經是閃到他的面前。
那剛剛響起過的宛若鶯啼聲再次道:“你叫道心么?現在感覺怎么樣?身上還有沒有哪里不舒服?”
不知為何,這聲音好像是具有什么魔力一般,傳入道心的耳朵中讓他的整個身心都放松下來。
他循聲而去,那靚影正彎著腰將一張清新脫俗的面孔展現在他的面前。
那一張臉,這張臉簡直可以用清純絕美來形容。兩顆荔枝眼明亮有神,那含波的瞳孔光是讓人看著都不禁的沉淪進去。
從眼往下,那誘人的輕顏鼻子不僅有著找不出半點不適的鼻型。而且柔嫩光滑,讓道心忍不住想要伸手去捏一捏的沖動。
她的嘴唇也是那種不常見的微笑狀,不管從哪個角度來看那黃金比例的臉上都掛著一條誘人的甜蜜弧度。
兩只養眼的耳朵貼合在她那長直的黑發下,圓嘟嘟的耳垂泛著櫻花粉。就這張集萬千優點于一起的臉,世間哪里還能找的出第二張?
道心看著這張臉有些癡迷,不知不覺間,他的瞳孔逐漸的放大,開始將視線從這張臉上開始轉移到這主人的身體上。
這具靚影穿著一件補了幾處補丁的素衣,可就算如此卻還是無法遮掩從她身上散發出來的青春活力。
那潔白的脖頸和被擠出來的鎖骨,再向下就是那飽滿有型的胸脯。因為這件素衣有些緊身的緣故,將這靚影的身材表現的是凹凸有型,真的很難讓人從她身上移開視線。
一股不知道從哪里升騰的燥熱開始燃在道心的小腹,讓他覺得口中都變得干燥。出自本能的吞咽了一口口水來潤潤此時變得有些生疼的嗓子。
只不過他這個咽口水的動作卻是被張媽誤解了意思,張媽趕緊道:“道心少爺是不是又餓又渴了?你這都一天滴米未進了,我給灶臺上坐了一鍋小米粥,我這就給你盛一碗去。”
說罷張媽起身鉆入前面的灶房里,取了一個破損還算小的碗從鍋中舀了一大勺冒著熱氣的小米粥來。
被張媽這么一叫,道心也是從這具靚影身上移開了視線,他側過頭長長的舒了口氣來緩解剛剛心里頭翻起的巨浪。
稍等一會兒,張媽已經是端著一碗厚粥過來。只是在他要舀之時卻是身子不由的輕微搖晃。
“娘。”那靚影趕緊起身扶住張媽:“娘,你先去歇息去吧,我來喂道心弟弟。”
聽那靚影這么稱呼道心,張媽驚慌道:“說什么呢!那是道心少爺,你怎么能稱呼弟弟?”
被張媽教訓了一句,靚影也是不在做聲,只是從張媽的手里接過小米粥用胳膊肘戳著讓她先回房休息。
張媽看看自己的女兒,又看看床上的道心。對道心抱歉:“道心少爺,真的對不住啊!張媽這身子骨是越來越不行了,那就先讓女兒服侍你。明天我上市場上買幾根排骨回來,給你煲湯喝。”
道心也不是那種沒良心的花花公子,他曉得張媽的不易,點點頭表示讓張媽早點去休息。
等張媽走了之后,那靚影這才是在床面的草垛上坐了下來,蘭花指輕輕捏著勺柄在碗邊緣刮了口粥來抬到自己的嘴邊吹涼這才是伸到道心的面前。
小米粥不知道被煮了多時,本就小小一粒的黃色米粒已經被煮的稀爛,散著引人味蕾大開的清香。
米香撲鼻,道心的肚子早就餓的敲鑼打鼓,等這勺小米粥遞過來已經是張大了嘴,將那一勺米湯吞咽下去。
暖流滑過道心的食道,到達小腹。暖意開始逐漸的擴散開來,滋養道心全身上下的每一條脈絡。
“好喝嗎?”她輕聲問了一句,再度的將一勺小米粥吹涼遞了過來。
道心順勢將其飲下去,這才是非常認同的點點頭。如此佳人和美味,就算是他想表示難喝那也難啊!
“我呢,名字叫柚子。以后就是你的姐姐了,我聽我娘經常提起你。以后啊,我做你的姐姐,你呢,就做我的道心弟弟。從今以后,就讓姐姐來照顧你好不好?”
柚子甜甜一笑,在道心一種說不上來半驚訝的眼神中慢慢的給他將碗里的小米粥喂完。
一碗熱乎乎的小米粥下了肚,道心的肚子也是得到了滿足,懶洋洋的開始消化食物。而道心也是躺在床上,等著全身其它地方知覺的恢復。
一天的高強度訓練,一晚上冰寒刺骨的井水浸泡,還有一個多時辰的跪拜。道心的雙腿可以說是受盡了百般的摧殘,首先恢復的知覺就是雙腿上的刺痛。
這種折磨人的痛感讓道心忍不住的皺眉忍受,躺在炕上將整個身子都繃緊,一粗一細的呼氣來緩解腿上的刺痛。
出去洗了碗了柚子重新回了屋子,張媽那間房已經滅了燭光,柚子也是沒做什么打攪。再次來到道心身邊時,也是很瞧出來了道心的狀態。
她略有慌亂道:“怎么了?道心弟弟你可別嚇我,娘把你帶回來還好好的,要是我照顧你出了差錯,那我可就是罪人了。”
柚子剛剛說完話,但是再次的轉念想了想,再次講話:“抱歉啊,我忘了你不能說話。剛剛是姐姐被嚇到有點著急了,你別放在心上啊。”
道心搖著頭,他對自己是啞巴這件事早就淡然了,柚子只是因為擔心而無意提起。他哪有不滿所言?更何況柚子長的這一副甜美人胚子,看見了她那疼痛都得低下去。
“是不是哪里痛啊?”柚子好像從道心的面部表情上看出來了這不適的來源,因為她一般來月事的時候,有時候也會像他這樣痛的死去活來。
道心點著頭,雙手撐著土炕就要坐起身。柚子手疾眼快的雙手拖住道心的后背和腰間,讓他不必費多大力氣就靠著墻壁坐直了身子。
柚子見道心的上半身好像沒什么不對所在,自然的就發現了問題所在。她將那床雖然簡樸但厚實的被子提起來蓋在道心肩上,自己小步移到道心的腳便將那被子往上拉開一截露出道心的兩條小腿悄然的撫手而上。
“是這里么?”柚子輕聲詢問,得到道心一個肯定是點頭恢復后,她開始捏住道心的兩只小腿肌肉捏揉起來。
“嗯……”腿上閃過一絲酸痛,但是很快在這酸痛還未全部散盡之時,那種感覺已經被麻痹取代。畢竟和前者相比,這后者的感覺更能讓他好受一點。
柚子一邊給道心按摩著兩條腿的肌肉一邊道:“你啊你!一點都不在乎自己的身子。你今年才多大啊?身子骨還都在發育,那經得起你這么糟蹋?那些登頂在一百單八境和你同齡不可高攀的強者,哪一個不是對自己的身體呵護有加?”
“別人想盡一切辦法不讓自己受到傷害,你到好,還要反其道而行之。有沒有考慮過后果?!做事之前都要想一想值還是不值,不然啊,你遲早得吃你這性子的虧。”
被自己這個自稱自己姐姐的佳人訓了一頓,道心也是不敢做出什么駁論,尷尬的笑了笑閉著眼睛享受柚子給他帶來的按摩服務。
不得不說的是,柚子的按摩手法著實優秀,想必是經常給張媽按摩積累下的經驗。只是短短一刻鐘,道心就已經舒暢的睡了過去。
身陷溫柔鄉,就算是有再大的悲痛或許也能很快的被消減下去吧。
張媽的家建在第一境和臨近一名為“湘”境相夾的一處小山林中,倒是遠離了人群和喧鬧,也算是半個世外桃源。
太陽冉冉升起,那一縷陽光透過屋子上的空隙鉆了進來將房間照的亮堂堂的。早起的各種鳥兒嘰嘰喳喳的嚷著落在茅屋上尋覓能找到的食物。樹林中不知名的野果果香圍繞住著小屋,將還在睡著的道心勾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