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黃牛最后又加了一次班，載著陳陽到了安平縣城門處。

“李叔，再會！”陳陽揮手告別。

李長峰沒有回頭，牽著老黃牛踏上了返程之路，聽到陳陽的話也背著身子揮揮手。

二人相處的時間不長，但是經歷樹林一夜之后，關系反倒是更加密切了。尤其是對陳陽來說，在這陌生的安平縣城中，唯一一個相識之人也離開了。

看到李長峰的身影漸漸消失在視野之中，陳陽知道自己也該去辦正經事了，于是拿著那小吏給的令牌就去了報到處，他即將要成為一名正式的輔役了。

......

陳陽到報到處的時候有一名管事模樣的人正坐在椅子上喝茶，看到陳陽拿著代表輔役的令牌進來，將嘴里的茶葉吐回茶杯里，然后放到桌子上。

接過陳陽奉上的令牌，這管事左看右看，確定真實無誤后，咳了一聲，問道：“你爹是誰？”

這無來由的話讓陳陽有點懵，以為是這官差入門的政審，于是極為恭敬的說道：“院頭村村民陳建安。”

“那你媽呢？”那管事皺著眉頭想了想，沒想到這院頭村在哪里，于是繼續問道。

“院頭村村民秦淑香！”陳陽如實回答。

“哦！”

聽到陳陽爹娘都只是一個村名都沒聽過的村子中的村民，管事心中了然，長哦一聲，然后在一本冊子上揮筆寫下幾個字，然后就示意旁邊的一名小廝過來，吩咐道：“帶他去甲九找宋老頭！”

陳陽一聽，心中還有些得意，看來自己運氣不錯，還能分到甲字科，雖說是甲九那怎么著也比乙一好。

“這位爺，跟我來吧！”

聽到管事吩咐，那小廝倒是對陳陽十分恭敬，畢竟陳陽怎么說也算是個輔役，他們則是只負責跑腿的下人，和陳陽比就是一個體制內一個體制外的巨大差距。

跟著小廝走進后院，沒想到里面環境還不錯，進去就是一面巨大的石壁，上面雕刻著的浮雕都是些奇珍異獸，展示著這地方的逼格比較高。

“咳咳，這位小兄弟，勞煩打聽一下，我這即將要跟著的宋衙役，在官衙之中如何？”

聽剛才那管事的意思，自己要跟著的應該就是這宋衙役了，提前問問也有利于接下來的相處。

“嗯...宋衙役是個好人，一般家里沒有背景之人都會被送到宋衙役那里去。”小廝想了想，將不是什么秘密的事情就都告訴了陳陽。

“？？？”

在后面走的陳陽，聽到這句話差點絆個跟頭，合計剛才那管事問自己爹娘這不是政審，這是在看自己是不是什么關系戶。而因為自己爹娘都只是一個村民，所以就被丟到了甲九跟著宋衙役了？

“那這甲九之下還有幾人？”雖然心中已經有了猜測，但是陳陽不死心呀，于是繼續問道。

“啊？現在這官衙之中一共只有九名衙役，也可以叫捕快。”小廝沒想到陳陽連這個都不知道，于是就介紹了一下。

“......”陳陽只感覺自己的一腔熱血被冷水澆得透心涼。沒想到就連一個小小的輔役都有這么深的門道，看來這宋衙役手下應該是沒有什么油水和前途，要么就是這宋衙役被上司所不喜，反正總結下來就是，在宋衙役手下當輔役，沒前途也沒錢途，無論是前還是錢。

穿過一片大理石地面的庭院，小廝帶著陳陽來到一排瓦房前，這也就是陳陽的目的地，以后的辦公場所，甲九“科室”了。

“這位爺，接下來您只要進去就可以了！”

小廝的任務已經完成，接下來就剩下陳陽去報到了。

“多謝小兄弟！”

陳陽也頷首道謝，然后深吸一口，走到朱紅色的木門前，推開走了進去。

“輔役陳陽，前來報到！”

推門進去，發現里面的擺設就十分的普通，以中間的高桌為界，左右分別有兩張案牘連在一起，有幾名年輕人正坐在后面，中間則有一名頭發花白的老者正趴在桌子上睡覺。

“新人來了！”

“我的天，又來新人了！”

“頭，快醒醒，來新人了！”

看到陳陽進門來了，那幾名年輕人仿佛看到了什么寶貝，紛紛大叫起來，絲毫不考慮自己正在睡覺的頭。

“嗯？”

趴在桌子上睡覺的宋南書一臉迷茫的抬起頭，不知道自己手下的這群小崽子在鬼嚎什么。等看到站在臺下的陳陽后，才打了一個哈欠，伸了一個懶腰，開口道：“臺下何人，報上名來！”

“......”

“頭，這是新來的輔役！”

看到陳陽尷尬的站在下面，其中一名男子開口給宋南書解釋道。

“哦？新來的大冤...輔役呀，那好，隨便找個位置坐吧！”搞清陳陽身份之后，宋南書就對陳陽沒有了興趣，合著半天不是來找自己伸張正義的，于是繼續趴在桌子上睡了起來。

“......”

陳陽在這一刻才知道為什么對方排第九了，合著不是上司打壓之類的，而是這頭也太不爭氣了，除了睡就是睡，還叫自己大冤種！

“這位陳兄弟！別在意，頭就是這樣，先過來坐！”

其余幾人紛紛從案牘后走出來，將陳陽圍在中間，熱情的邀請他去坐。

“謝謝諸位！”感受到眾人的熱情不似作偽，陳陽心中的幾塊大石頭中的一塊落了地，看來日后的同僚關系不用太過擔心了。

不過這也驗證了一個極為廣泛的道理，那就是老大越廢的集體，手下越團結。

陳陽坐在中間，其余四名輔役也紛紛介紹自己。

“我叫高智，來的最早，你叫我高大哥就行。“

“我叫傅節，第二個大冤種，你叫我二哥就行。”

“我叫沈偉，第三個。”

“我是你四哥元助！”

四人依次介紹了一下自己，讓陳陽有了一個初步的認識。

可能就像小廝說的，來這里的輔役都是普通人家的孩子，再加上甲九也沒有什么利益可以爭的，所以大家關系都非常好，按照來的順序定下了誰是大哥，誰是老幺。

“小弟陳陽，接下來就靠諸位哥哥照顧了！”陳陽見桿子就爬，既然人家這么熱情，他自然也不會矯情，自然而然的就成了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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