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真瞬時瞪眼，是萬萬沒想到，會是這么一個緣由。

法明之操作，極秀。

給他留下了一個深刻的印象。

讓他突然明悟，原來緣還可以這么化。

不由得轉動眼睛，顯然是動了心思。

法明人看成精，瞬間看破，當即敲了下小光頭。

“此乃取巧之道，有違佛理。”

“你年紀小，尚有感悟佛法之可能，切不可學為師這般自污佛心。”

前所未有的嚴肅，容不得半點忤逆。

玄真頓時懼怕，趕緊熄了那不該有的小念頭。

小手合十道：“徒兒謹遵師傅教導！”

這一刻，他感覺師傅比師兄還要可怕。

而見他誠懇認錯，法明終于松緩了表情。

隨即變得慈祥，摸了摸小光頭。

“知錯能改，善莫大焉！”

滿是欣慰，一副慈師做派。

不過，在走到一家胭脂鋪門口時，他便又換了表情。

一臉莊肅，目不斜視的走進。

而后又是行禮又是講佛，一番來回扯皮，又得了五貫銅錢。

玄真只是靜靜看著，全程不說話，也不敢學習。

就這么跟著，隨他走進一家又一家店鋪。

…………

鬧市里，師徒倆街頭走至街尾，專挑大店鋪化緣。

常有得手，也遇摳門之人，更有脾氣暴躁的惡語傷人，險些動起手來。

玄真一路擔驚受怕，一時辰下來，是又餓又累。

而法明卻是精神抖擻，不時拍拍懷揣著的，化緣得來的三兩十一貫100文錢。

咕~

這時玄真小肚子一陣鳴叫，可憐兮兮的摸了摸，都已癟了。

“師傅……我餓！”

法明聞言下腳步，抬頭一看，已是紅日當頭。

頓時搖頭，苦惱道：“沒想到已經晌午，是為師疏忽了！”

說完摸摸小光頭，往兩旁看去，最后停在一家小面攤上。

老板是個三四十歲左右的農婦，皮膚黝黑，此刻正照顧著客人入座。

攤位面積小，只有三桌，且已經坐滿。

法明瞇眼細看招牌。

【五十文一碗】

這時正好有兩客人結賬離桌，略一沉吟，便牽著玄真走去。

隨即入座，隨手將缽盂收進了懷里。

“勞煩施主來兩碗素面，要多湯！”

“好嘞！”

老板娘笑容滿面，答應一聲之后抓面下湯，又是一番幸苦忙活。

法明與玄真靜候。

這時，旁桌一布衣書生正談到興起處，不禁大聲了些。

“我皇西巡，船至涇河地界，河中孽龍被皇氣所攝，倉皇逃出河面，瞬間架起黑云騰空而去。”

“說時遲，那時快，眼看孽龍將要不見蹤影。這時我皇驟然一聲怒喝，只聽晴空一聲霹靂炸響，隨即神威浩蕩，轉瞬便將黑云驅散，令孽龍顯出真身來。”

書生繪聲繪色，很有說書功底，此刻已經引來不少關注。

法明與玄真亦豎起耳朵，當做故事來聽。

而書生見有人關注，頓時講的更加起勁。

手往桌上一拍。

啪！

“孽龍受阻，登時怒目，一對龍睛就像是掛在高空的火紅燈籠，勾魂奪魄，瞬間便讓船上士兵暈厥，失了力。”

“眼見孽龍猖獗，我皇即問“何人能斬此妖？”，話音剛落，便見一身高八尺，手持一米的威武將軍走出。只是凌空一刀，便將龍角削去，又一刀，龍血瞬如雨下，三刀之后，偌大龍首滾落，轟的一聲巨響，重重砸落在了船板上……”

這時布衣書生動作稍頓，就在眾人以為故事已經結束時，突然又開口道：

“孽龍被一刀斬首，就在大家以為就此結束時，突然感到一股可怕怨氣彌漫。扭頭只見孽龍妖軀黑氣噴涌，瞬息往各處彌漫開來，船上士兵躲閃不及，瞬間死傷無數。”

“我皇怒然，卻因不通凈化怨氣之法，一時間對其也奈何不得。故此發布皇榜，廣招天下修道術士，齊聚涇河舉行萬法大會，共消孽龍怨氣……”

…………

聽到這，法明突然沉思，不再關注后續。

便是老板娘端來湯面亦無動于衷。

他低頭坐著，目光有些飄忽，不時可見一抹精光閃過。

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而玄真則被湯面吸引，迫不及待的拉到跟前。

用筷子夾起，小嘴呼呼，隨即嗦進了口中。

直到吃完，才發現自家師傅還在那一動不動的坐這。

他突然有些害怕。

認知里，老人家一動不動的發愣，又不說話，那就是要死的征兆。

玄真遇見過一次，那老人就跟現在的法明一樣，然后第二天就死了。

一番回憶，他是越想越怕。

最后“哇”的一聲就哭了出來。

“唔唔唔唔……師傅！”

“師傅你不要死啊！”

“師傅……”

情真意切，淚涕橫流。

法明被這大孝子一哭，終于回過神來。

玄真還跪在地上，哭的很大聲。

“唔唔……師傅~”

“你怎么能丟下……”

啪！

法明臉皮抽動，直接一巴掌拍在小光頭上。

“你師傅我還沒死呢，在這哭什么喪！”

“起來！”

此刻周圍已經聚來許多圍觀者，指指點點，不時有笑聲傳出。

玄真后知后覺，抬起了蓋著巴掌印的小腦袋。

？

“師傅，你原來沒死啊！”

此言一出，人群頓時哄笑，被這迷糊小和尚給逗樂呵了。

直道他是個大孝子！

法明太陽穴凸凸的，好一會才壓下火氣來。

被這么多人看熱鬧，繞是厚臉皮也頂不住。

當即幾口扒拉，迅速將湯面吃完，結賬之后便拉著大孝子離開了攤鋪。

玄真也知道自己鬧了笑話，一路乖巧的不敢說話。

其實，法明并沒有生氣，只是想著其它事，才有如此匆忙的表現。

而因為心里有事，他也熄了繼續化緣的打算。

在購買好生活必須之后，便又拉著玄真小和尚急匆匆的往山里趕回。

…………

金山寺后院。

樹蔭底下，唐玄奘正在打坐恢復體力，【真我】狀態下靈氣奔涌，使得周身金光隱現，端是非凡。

正修煉著，突然感應到法明與玄真的氣息。

兩人呼吸急促，幾乎是跑著回來。

剛收起神識不久，師徒倆便走進了后院。

法明滿頭大汗，見到唐玄奘后露出了笑容

“流兒，為師有件大事與你商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