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安，“我也不知道，可能再去看看心理醫生吧。我擔心自己是出現幻覺了，心理學上說一般心理問題和精神疾病很重要的一個標準就是，是否出現幻覺。假如我真的出現幻覺了，那我肯定就是精神分裂了。到時候估計還得轉到精神病科去，看心理醫生也沒用了。誒，你怎么不笑了？”

李歡蓬，“有什么好笑的？我做過更離譜的事。”

林安，“為了找到原因？”

李歡蓬點點頭，“是啊。我飛了十幾個小時，到美國去看精神科。”

林安，“怪不得失業呢，我這事先請假都遭到無良資本家暴捶，您這一下子來回還不得一個月半個月的。”

李歡蓬，“是啊，所以也就索性不做工作了，天天出來晃悠，哪有稀奇古怪的事兒往哪鉆，就想著萬一呢，能有點線索不挺好的。”

林安，“那你查到線索了嗎？”

李歡蓬搖搖頭，“你能詳細說說自己是怎么變身的嗎？”

林安，“嗯，這樣也好，咱們對一下變身發生時的情況，也許能找到點共同線索，就能順藤摸瓜找到原因，最終找到解決辦法！

“我是前天晚上發現的，那天我特別累，又有點低血糖，所以八點半就回家了。到家之后吃了點零食，在沙發上就睡著了，迷迷糊糊聽見我的手機鬧鐘響，因為我當天九點想看一個行業論壇的直播，所以定了一個九點的鬧鐘。但是那會我有點睡迷糊了，迷迷糊糊地感覺自己變成了一只通體棕黃色的大蝸牛，具體樣子就不描述了，怪惡心的，后來就睡過去了。

“第二天我以為是自己做噩夢，說不上來到底是真是假。結果昨晚又變了，我就確認是真的了，變成蝸牛之后我的感官就跟蝸牛一樣了，行動變得特別緩慢，還會像蝸牛一樣分泌黏液，話也不能說了，自己能感覺到哭、笑、說話，但是外界肯定是聽不到看不到的，估計要是能聽到也是雜音……”

李歡蓬，“嗯。我大概是兩年前的一個雨夜，也是現在這個季節，我永遠都忘不了，7月20號。”

林安，“對，前天也是雨夜，雖然不是7月20號，但是也下雨了。”

李歡蓬，“我當時跟一群朋友在聚餐，中間感覺自己好像喝多了很迷糊，但其實我酒量一般都還不錯，然后就去了衛生間。結果在衛生間里，也說不清具體是什么時間就斷片了，肯定是九點之后。我感覺自己好像做了個長長的夢，夢見一只棕色的泰迪在廁所的隔間怎么也跳不出去。然后跟你一樣，我也大喊大叫了，但是發出的是泰迪細聲細氣的叫聲。”

林安，“那這么說，都是在雨夜，情緒比較松懈的時候，發生的時候都覺得不太真實，像是做夢或者醉酒。再就是都會有變身之后動物的特征。”

李歡蓬，“應該是這樣。可是當時還有其他人，他們也喝酒了，為什么沒有變身呢？再說人人都做夢，為什么他們不變身呢？”

林安，“也許我們找到的不是關鍵線索，還有隱藏的關聯線索。”

李歡蓬，“會是什么呢？”

林安，“這個得問你了，你比較有經驗。”

李歡蓬苦笑一下，“我現在對于坊間奇聞逸事非常有經驗，對于變身這件事還是丈二和尚呢。”

林安，“誒，別灰心嘛。三個臭皮匠還頂一個諸葛亮，咱都湊齊兩個人了，怎么也頂上2/3個諸葛亮了。”

李歡蓬，“你這人真有意思，早上慘兮兮的、一副生無可戀的模樣，下午更甚，人都瘋魔了，恨不得逮誰咬誰一口。怎么這會兒突然樂觀起來了？”

林安，“你不懂，我這叫最后的正義、絕地反擊。”

李歡蓬，“我看你是只要看見有人比你慘，就能繼續活蹦亂跳。”

林安，“承讓，嘿嘿。對了，你現在也不工作了，每天變身那你的生活怎么辦啊？”

李歡蓬，“這可能是唯一的好處了，終于沒人煩我了，但是多了很多其他的東西煩我。”

林安，“什么意思啊？”

李歡蓬，“每次變身之后，我發現自己的各種感官變得越來越敏感，尤其是晚上。三個月之后，我晚上就基本睡不了覺了，總是能聽見各種聲音，有時候是有一個女人念劇本，那種莎士比亞劇本里的英文對白，一大段一大段的；有時候是各種機械的聲音；有時候是毛線球掉在地板上的聲音；甚至有一次還聽見了狼嚎。反正這兩年的經歷足夠出本科幻小說了。”

林安，“三個月啊，那我會不會也跟你一樣？”

李歡蓬，“很難說，只能觀察看看了。”

林安點點頭，發現時間已經無情地劃過八點。

林安，“八點了，要不我們先回吧？再約個時間研究咱倆的……‘病情’。”

李歡蓬掏出手機，“也好。那你給我留個聯系方式吧，方便咱們隨時溝通。”

林安，“好。如果我有發現一定第一時間告訴你，近期我手頭的工作有點忙，白天如果不是重大突破你最好先給我留言，晚上咱們再詳談。”

李歡蓬，“行。你還真是個工作狂，自己都這樣了，還關心工作呢，你就沒點別的生活嗎？”

林安，“不是跟你說了，主要是人生劇本沒選好。雖然略略辛苦，但是也得感謝有工作啊，要是真得了病，沒錢我就只能等死了。”

李歡蓬，“不是我瞧不起你的工作，你那個六百萬的項目，就算把錢都給你一個人，你得了大病一樣不夠。”

林安，“……”

林安沒好氣地抄起自己的包，往外就走。之前對于飯菜價錢的擔心早就拋到九霄云外，活該吃他的白食。

李歡蓬，“哎……你等等我啊。”

雨已經停了，外面吹來的風里卻仍然裹著潮濕的熱氣。林安拒絕了李歡蓬要送自己一程的建議，在她看來，今夜的收獲已經很大，盡管還不知道未來會如何，但她起碼還有一個可以商量的人。只是她并沒有準備好讓另一個人看到自己變身之后的樣子，雖然不知道貓吃不吃蝸牛，雖然知道對方也是從人形變身過來的，但林安確實沒有準備好。

這一夜林安告訴自己，不要想太多，好好休息，一切交給明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