巳時三刻蘇二和雪羽凡，天五十二三人到達城無司。城無司主司不在，但飲茶郎的玉佩并不好用，好在天五十二門路多，竟然認識這里的一位在城無司的書令，書令帶著幾人進了城無司。

“土豪。”到隱蔽處，天五十二趕緊叫住蘇二，“那個土豪，我這位朋友確實是有過命的交情，但是，他帶著我們進來也是承擔風險的啊，他也有上司啊，所以……”

蘇二瞬間明白他朋友多的理由了，所謂有錢能使鬼推磨，天五十二的朋友大抵都是用錢砸出來的。不過，其實這倒給了她一個啟發，顯然她也很適合這個套路。

于是蘇二大方的掏出金珠子，卻是沒有直接給天五十二，而是變了一個小花燈，然后提著小花燈來到那個書令面前。

“大人，多謝，以后多關照。”蘇二那花燈遞給書令，故意露出了花燈里的金珠子，書令看了一眼天五十二，隨后滿意的接下了花燈。

片刻之后書令帶著幾人來到城無司記錄城中怨書錄處，三人翻了近一百年的所有卷宗。

“這……這一百年來，死于酆都的人都只有三個，且這三個都是修為頗高的修仙之人，哪里來的孩童啊？”天五十二翻著卷宗頗為無奈開口。

“是啊，你們也是奇怪，來城無司查人族孩童的怨，也不想想，就是人族那些可以成仙的修煉者進入酆都都是難上加難的，怎么可能有這么多孩子啊！”書令一旁吃著天五十二給他的花生米，一邊漫不經心開口。

“正常途徑是不可能，但是，如果有些特殊途徑呢？”雪羽凡突然開口，隨后望向蘇二，“城防司主管酆都城防，進出酆都的通道，他們應該是一清二楚的，如果，他們在通道上做了手腳呢？孩子是不是就可以順利進城了？”

雪羽凡的話把書令嚇了一大跳，他趕緊收起花生，到天五十二面前抱怨，“祖宗，你都給我找了些什么人，這城防司是可以隨便說的嗎？！你！你也不想想，”說著領書轉向雪羽凡，“你們是來找怨的，那就說明這些孩子都死了，死了必有怨，但如今卷宗沒有記錄，難道說這些怨也在城中被誅滅了？這是幾百個孩子啊，不是一個兩個孤怨，城防司可以全部誅滅他們悄無聲息，早就在城中一手遮天了！但如今的城防司可不是一手遮天，我們城無司還活著呢！”

一旁的蘇二若有所思點點頭，隨后著急地拉著雪羽凡和天五十二離開城無司。

“有道理有道理，書令大人言之有理，告辭告辭！”

到門口，天五十二還在戀戀不舍盯著城無司大門，心疼自己那花生，“什么也沒有找到，就這么離開了？也……太虧了吧，我那花生……”

蘇二忍不住白他一眼，“你那是一把花生，我可是一把金珠子！”

“對啊，你金珠子可都送進去了，就這么輕易出來了？”

蘇二看著天五十二的模樣，嘆了一口氣開口：“剛才書令不是說得很清楚了，那些孩子不可能是死在城中的，不是死在城中，那就只剩一個可能了，人死在城外，尸首被運了進來。”

天五十二頓覺荒謬無比，“怎么可能這里可是酆都，收怨的地方，人死在外面，尸首還要弄進來？”

“但是，我們來城無司一無所獲正是說明了此點啊！”

“可是，尸首運進來有何用啊？”

“師兄說了這些尸首被特殊保存，死后還會生病，肯定有特殊用途的。我們快回城隍府查往生薄吧，如果他們的怨在往生薄上，找到他們的怨，或許問題就可以迎刃而解了！”

雪羽凡點點頭，天五十二又心疼了一眼自己的花生，不情不愿的跟在幾人身后。

幾人回到城隍書房，只見黑清已經把百年的往生薄，關于孩子的地方全部標記了出來。

“這……”蘇二目瞪口呆，隨后頗為不滿開口，“大人，您早就知道他們死在城外。還讓我們白跑一趟城無司？”

黑清拿著書從書架上走下來，睨了一眼蘇二，“我之前也并不確定，只是想到兩種可能，你們去城無司，我便在書房查一查往生薄，不是更快一些嗎？”

蘇二連連點頭，“是是是，大人英明！可是，這些年正常也有孩子的怨入城，您如何確定這些就是那些死去孩子的怨呢？”說著，蘇二翻起黑清標記出的往生薄。

“死法。”黑清淡淡開口，眼中閃過一抹悲傷。

“死法？”蘇二快速查看著往生薄，隨即明白，確實是死法，黑清標記出來這些孩子沒有一個輪回往生的，全部是靈藏湮滅。

靈藏湮滅是酆都最嚴苛的刑罰，只有三界之間犯下滔天大罪，罪大惡極的族類，死后才會受到的懲罰。這種刑罰，是把罪人的怨投入無間井，靈散藏滅，再無往生，再無來世。

那些都是小小的孩子，絕不可能犯下什么滔天大罪，也不可能受到靈藏湮滅的刑罰。所以，這中間絕對有問題！應該和那些尸首被特殊保護起來的原因一樣！

“靈藏湮滅，現在怨也找不到了，又追查不出死因……”蘇二有些喪氣。

“大人，我想再去看看那具尸首。既然能說話的，不能給我們更多答案，那我們就繼續去問一問不能說話的。”

黑清點點頭，幾人再次來到靈脈，果然如雪羽凡所言，那孩子身上的濃瘡更重，他的尸首確實在生病。

雪羽凡檢查尸體片刻后，朝幾人開口：“我要剖開他的尸首。”

蘇二點點頭，但往黑清身后挪了半步，但是想到天五十二之前的反應，蘇二又往天五十二面前站了站。天五十二感激地看了蘇二一眼。

片刻后尸首被剖開，但是尸首內部的臟器很奇怪。

“怎么會這樣？”蘇二皺起眉頭，這個孩子體內的臟器竟然一半類人一半似魚，這個孩子不是完整的人族，但也不是……“鮫人！”蘇二突然開口，“師兄這孩子是不是半人半鮫人之軀？”

雪羽凡點點頭，眸光中染起一抹悲色，“所有的孩子都應該是。當日我在收殮他們的尸首是，曾奇怪過他們耳朵上的小孔，其實那都不是小孔，是半鮫人之軀的鰓。”

“師兄……”

“我沒事。如今我只想知道，他們為何會被殺死。他們應該都死于奪靈攝藏，就是在瞬息之間被奪去靈藏，此種死法，殘忍無比。”

蘇二不忍皺了皺眉頭，此種方式，很像是針對這種半鮫人的屠殺，而且這些孩子死后，靈藏湮滅，很難想象這些孩子從前到底經歷了怎樣的痛苦。

蘇二握緊拳頭，走到雪羽凡身邊和雪羽凡一起收殮孩子的尸首，“我和師兄一定會尋到兇手，給你們一個交代。”

隨后蘇二深吸一口氣站起身，“如今此案有兩處疑點，其一，鮫人如何和人族誕下這么多孩子，在酆都內，人族極少，而酆都之外，鮫人極少，所以這些孩子從哪里來？其二，奪靈攝藏，是在城外發生，為何這些孩子的尸首還要被運回酆都城，這一定有很特殊的理由。”

“奪靈攝藏，尸首運回，”此時許久沒有說話的黑清突然開口，眼神中帶著極重的悲涼，“你們隨我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