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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4章 至陰八字

深夜的刑部大牢,陰森森的,因疫病隔出去過半的犯人,僅剩半數的犯人,每隔一間牢房關一個,原先此起彼伏的呼嚕聲,如今都弱勢了不少。

霍達將姜棠徑直帶到兇和尚面前,將門鎖踹了幾下,嘰里剛當的聲音吵得兇和尚兩道八字眉連成一個入字,五官擠在一起,憤憤然道:“你們這些刑部的人,煩不煩?才叫老子錄完口供,這會兒又來吵老子!老子頭疼得快要炸開了,真是氣死老子了?!?

“霍達,他當真錄了口供?”也不知交代了些什么事。

霍達無可奈何地搖頭道:“那口供,比三歲小孩說的還顛倒黑白。一會兒說自己姓張,一會兒姓李,一會兒姓錢的,還說要去西天取經,面見如來佛祖,沒一句真話,氣得徐主事把口供死了,怒氣沖沖地走了?!?

看他罵人倒挺有條理的,一錄口供就胡言亂語,分明是有意為之。既然他故意裝瘋賣傻,姜棠便也學他,“兇和尚,你猜我們在裘炳公公的茅房那里挖出來了什么?”

一想到被刑部人扮鬼給詐出了真話,和尚就后悔不迭,滿含怒氣地回道:“挖你奶奶個腿!”

“我奶奶早就死了,作為她的乖孫女,怎能挖她的腿呢?托你的福,挖了上千兩黃金,正好拿去給我奶奶打幾副金頭面。”姜棠開始胡說八道。

和尚冷哼一聲,“你要挖到那么多金子,還來找我做什么?早就高興得要瘋了。”

“喲喲喲,原來你是揣著明白裝糊涂呢!既是這樣,我也不瞞你,那地兒挖了好多尸體出來。”

“什么尸體?”兇和尚雙目圓睜,雙頰緊繃,嘴巴微張,一副不敢相信的樣子。

從他這般吃驚的樣子來看,絕不是裝出來的,也就是說,他并未料到供出來的地方竟會挖出來那么多尸體!那么,他究竟知不知道裘炳公公府里的茅房下面埋了人?如果不知,那就是瞎貓碰見死耗子;如果知道,便是說漏嘴了,還是記混淆了?

姜棠目不轉睛地盯著和尚的臉,越看越覺得像在哪里見過,便輕聲跟霍達交代:“霍達,勞煩你把這幾個月的通緝告示找一找,待會兒我要看?!?

“行,姜姑娘且等著。”

等霍達走遠了,和尚抓著欄桿,將頭擠進兩道欄桿中間,奈何頭太大,鉆不出去,他又伸長手,試圖將姜棠給抓住。

幸得姜棠連連后退,站穩后,由著他在牢里張牙舞爪,“和尚,那些人是不是你殺的?”

“我只殺了狄鴻!”兇和尚吼道。

姜棠趁勢追問:“那你把狄鴻的頭埋在哪了?”

“埋在……”原本大聲喊話的和尚,忽地雙手捂嘴,一雙眼珠子飛快地轉,顯然在考慮對策。

姜棠從和尚的神態和話語來看,殺了狄鴻是毋庸置疑,那他被李赫所扮作的鬼嚇得六神無主時,供出狄鴻的頭藏在裘炳府上茅房的地底下,應該也不是假話??墒牵麉s對挖出那么多具尸體那么吃驚,難不成他并不曉得下面埋了那么多具尸體?

然而,應侍郎說那些尸體埋的地方不深,而且茅房附近也多挖了一丈遠,并無狄鴻的頭顱。

難不成兇和尚被嚇得魂不附體時,記錯了狄鴻頭顱埋的地方?若不是茅房,那會是什么房?

姜棠試探著問:“和尚,你自己做的事,還沒兩天就忘了?這記性,還不如三歲小孩,枉你吃了那么多肉,叫多少家禽死不瞑目?!?

“放你娘的屁!我干的事當然記得,就是不告訴你?!焙蜕信卦?。

激將法已經開始起效,姜棠趁熱打鐵,“你不告訴我,我也找得到。因為我們刑部的人已經把整個裘府挖地三尺,特別是那柴房、灶房,還有倒座房。”

她著重強調柴房、灶房和倒座房,并說得極慢,用心留意和尚的神情舉止。當她提到柴房時,和尚的嘴巴抿了一下,雙手叉著腰!

看來,狄鴻的頭顱就藏在裘府柴房里!

可是,刑部一行人已經出了裘府,再回裘府找狄鴻的頭,怕是又有些難了,除非拿到和尚的口供,急需找出來,好蓋棺定論。

“姜姑娘,您要的東西,我都給找來了?!?

姜棠走進刑房,將一沓通緝令放在書案上,逐張仔細察看,待看到乾華道人的通緝告示時,忽道:“霍達,快去稟告應侍郎,殺害狄鴻的兇和尚,就是杭州石女案在逃犯人——乾華道人!”

九月上旬,杭州府錢塘縣的抱樸道院,她親眼看見乾華道人身穿道袍,手拿拂塵,燒火煉丹;過了兩月有余,他剃掉頭發,刮去胡須,穿上僧衣,搖身一變成了京城里的和尚!

從為達官顯貴采血煉丹的道士,變成了住破廟靠化緣為生的破落和尚,乾華道人這番轉變是為了尋訪下一個石女,還是成了達官顯貴們手中的棄子?

她單手托著下巴,緊盯著畫像,擰眉沉思。

過了約莫一盞茶的功夫,應碩匆匆走進刑房,“姜棠,你發現和尚就是在逃的乾華道人,真是一大功臣。”

“應侍郎,這案子越發撲簌迷離,我何功之有?”

“姜棠,你有所不知,仵作們將那些尸體全部驗了,雖不知姓甚名誰家在何處,但發現全是骨盆未打開過的姑娘!那些姑娘已婚未婚尚未可知,但可以確定的是全都沒生過孩子!”

有杭州石女案在先,姜棠立馬聯想到這些沒生過孩子的姑娘們,可能也是步了劉翠紅的后塵,“難不成她們也是被誘騙至京城,再被采血煉丹?”

“這很難說?!睉T略加思忖,再道:“仵作驗尸說那些姑娘死的時間差不多,約是兩三年前,這才會肉體腐爛,僅剩些頭發沒爛完。走,我們一起去會會和尚,不,乾華道人!”

應碩與姜棠一齊走到兇和尚的牢房外,只見他盤腿打坐,手上并無佛珠,卻做出了捻珠的動作,似在虔誠祈求佛祖保佑。

“乾華道人,你還要裝到什么時候?”姜棠大聲發問。

和尚閉眼回話:“施主,你認錯人了,貧僧華九,并不是什么乾華道人?!?

“乾華道人,你以為剃掉頭發和胡須,穿上僧衣,就真的是和尚了?就憑你雙手沾滿鮮血,背負著數十條人命,活該被千刀萬剮,以儆效尤!”姜棠嚴肅地指責道。

和尚分開腿,再站起來,平靜回話:“貧僧華九,因和狄鴻搶地盤,誤殺了他,除此之外,再也沒殺過其他人。如今,貧僧已向佛祖誠心懺悔,祈求原諒。”

這么一小會兒時間不見,一言不合就罵人的兇和尚斯文了許多,轉變實在太大了,是為了自保還是迷惑他人?

應碩順著他的話往下問:“華九,那你說說怎么殺了狄鴻?”

“貧僧在十一月初進了京,到了狄鴻老家附近,見他家破敗不堪,以為沒人住,就在那歇了幾日。到他出獄,他見貧僧還在睡覺,一腳將貧僧踢醒,質問貧僧為何鳩占鵲巢。貧僧生平最煩被人擾了清夢,怒上心頭,跟他打了一架。他不是貧僧的對手,卻不肯吃啞巴虧,叫那些來看熱鬧的村民們別給貧僧飯吃,還說了許多罵人的話。貧僧不與他計較,卷上鋪蓋走人,拿著缽到處化緣,可那些施主個個閉門不出,連口水也不給貧僧喝。貧僧餓了一天兩夜,打算睡在廟里,他又叫人來打罵貧僧。貧僧惱火至極,奈何雙拳難敵四手,只得當時服軟。入夜后,貧僧摸黑進了他的家,也一腳踹翻了他,他疼得捂著肚子滿地打滾,貧僧趁勢繞到后面割了他的頭,總算出了一口惡氣?!?

狄鴻剛出獄,看好好的家破敗不堪,還睡了個和尚,心里不痛快,又沒打贏,可村里都是熟人,到底還是挽回了面子??珊蜕袘押拊谛?,趁機報復,實在是個尋常的案子。

“本官且信你說的這些,那狄鴻的頭呢?”應碩認真地問。

和尚回道:“貧僧拿著狄鴻的頭逃得飛快,見那裘府的后門開著,便鉆進去將狄鴻的頭顱挖坑埋了。貧僧記得清清楚楚就在那茅房底下,絕不會有錯。”

“那你的意思是狄鴻的頭顱被人偷走了?”

“貧僧不知。”

殺害狄鴻的原因和過程,尚且可信,可藏狄鴻人頭的地方,絕對是撒謊了。

姜棠稍微想了一下,附耳道:“應侍郎,我曾套過他的話,興許藏在裘府柴房里?!?

那一道溫柔有力的聲音,宛如一汪清泉,注入應碩的心間。他微微點頭,怕自己心猿意馬影響審案,便咳了咳。

姜棠自知靠得太近了,慌忙退開三步。

既然和尚在撒謊,應碩有的是法子讓他露出馬腳,便問:“和尚,那你進裘府是什么時辰?”

“貧僧忘了?!?

“本官估摸著該是夜里,一入夜,不論高門大戶還是小門小戶,家家關門閉戶,準備安置,何以那么大的裘府,后院開著,還讓你鉆進去埋了人,甚至安然無恙地出來了?難不成裘府的家丁護院們全是死人?”

“貧僧運氣好,湊巧成事了。至于裘府怎么沒人發現貧僧,貧僧委實不知?!?

不是忘了就是不知,分明是有意推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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