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夏，來個病人一起去看看。”王琳拿著病例從護士站朝著醫生辦公室喚到。

“好的，來啦。”夏雨裳突然覺得來的勁，剛忙將化驗單放在一旁，揣著小本子匆匆跟在住院總的身后往走廊走去。

在第三間病房見到了今天剛剛來的病人，病人是個約莫七十歲模樣的老年男性，臉色十分難看，由家人扶著躺倒病床上，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長時間沒有洗澡，身上頭上散發出一股難聞的異味。夏雨裳微微皺眉，立在住院總的身邊，細細打量著。

“哪不好？”王琳提高了聲貝的問道。似乎是擔心老人家聽不清楚。

“難受”老人家半響答上一句，似乎是花費了不少的力氣，大口的喘著氣。

“縣里說腎壞了。”家人看老人家回答費勁，干脆代著回答道，從隨身提著的CT袋里掏出幾張有些鄒巴巴的化驗單遞給王琳道。

王琳接過去了看了看，將化驗單給了夏雨裳低聲道：“腎衰。”

“不好多久了？夜里喘嗎？”王琳揚聲問道。

“不喘，吐，這里難受。”老人家指著胃的地方皺眉回道。

“三天都沒有小便了。”家人補充說道。

“好，我聽聽。”王琳戴上聽診器將聽筒放于老人家的肺部、心臟區。復又在老人家的上腹部按了按問道：“這難受？”

“難受”老人家應聲答道，算是驗證了王琳的說法。

“老人家可有其他的病？高血壓、糖尿病可有？”王琳匆匆收好聽診器問道。

“沒有。”家人想了一下，搖了搖頭。

“縣里醫生可和你們講了，要透析。”王琳偏頭看向老人的家屬問道。

“講了。”家人砸了咂嘴，十分無奈的點了點頭。嘆氣道：“貴不貴？”

“這個，我們到辦公室講吧，先安排老爺子住下。”王琳打量了一下老爺子的狀態，低聲說道。

“嗯”家人點了點頭，留下一個婦人，似乎是老爺子的女兒在病房服侍著，剩下的兩名男子均跟著王琳和夏雨裳回到了醫生辦公室。

“我先和你們解釋一下，老爺子這是腎功能衰竭，換句話講就是腎臟壞了，不工作了，身上的臟東西排不掉了。現在的辦法就是透析。”王琳坐在辦公室看著兩名男子問道：“你們是病人什么人？”

“是他兒子。”

“那個，醫生，這個可貴？”

“看怎么講，老爺子這個樣子，先做透析管，在脖子上加個管子做透析，就是把血拿出來洗洗，之后再做手上的漏。管子大概一兩千塊錢。之后辦了大病補助，回去規律透析就便宜了。”王琳看著老人家在縣里的病例解釋道。

“一兩千呀？報銷吧？”聲稱是老人家兒子的男子皺眉問道。

“這個不報。但你得治呀，老人家很難受你們也看到了。而且他現在也比較危險，血鉀已經5.5了。肌酐也到六百多了。這兩個對心臟來講不好。”王琳解釋道：“我的建議是，今日就透一次。”

“今天？”

“嗯，現在血透室還沒下班，要是半夜難受起來了，就沒什么好辦法了，畢竟是腎壞了。”王琳指著老爺子縣醫院出院單上的兩個指標解釋道。

其實王琳的心中也明白，她的解釋很簡短，對于這兩個病人家屬來說想要理解，一時半會還是有些困難。可是從老爺的情況來看，透析勢在必行。已經三天沒有小便了，再拖下去，說不定就要心衰。必須當機立斷。

“透吧，縣醫院也這么講的。”其中一名男子點頭說道。

“嗯，醫生，你給治吧。”另一名男子也應聲。

兩個人將老爺子從縣醫院帶過來的目的也是為了給老爺子好好治治，既然兩個醫院都這么說，便這么治吧。

“好，你們等下簽個字。”王琳起身走到電腦旁，從病案管理系統新建的病人名單中選中老爺子的名字，點開，新建病例和透析知情同意書。很快便填寫完了知情同意書的開頭，打印出來交給兩個家屬簽字。

“你們先回病房，到時候護士和我們夏醫生帶你們過去。”王琳指了指夏雨裳解釋道。

“好好，謝謝醫生，謝謝”兩個男子道著謝出了辦公室，朝病房走去。

“老師，一會我帶他們去？”夏雨裳有些不安的問道。

“嗯，你從書上看過透析嗎？”王琳抬頭含笑看著夏雨裳問道。

“沒有，書上說過一點。”夏雨裳不好意思的回到。

“今天讓你看看真實的。其實它的原理很簡單，就是半透明的原理。一側濃度高一側濃度低，這樣將血液中過多的鉀離子、氯離子、肌酐、尿素等等，小分子物質清除出去，起到腎臟的作用。你一會拿著病例帶著老爺子到四樓血透室去，和那邊護士長講一下安排透析。袁主任在那邊。”王琳認真的筆畫道。

“袁主任？”夏雨裳對陌生的名字天生畏懼，低聲問道。

“嗯，我們科科副主任，負責血透室，今天血透室大交班，她就沒上來交班。你到那就認識了。人很好。”王琳柔聲解釋道，也算給夏雨裳一粒定心丸。

“好的。”夏雨裳點了點頭。

估計就和待病人去手術室一樣的節奏吧。

夏雨裳暗暗想著。實在沒想到第一天就能見到血透這樣“高級”的操作。心情當真是又激動又忐忑。對于醫學生來說，上手術，看操作，聽診斷，絕對是三大興奮點。內心的小宇宙有點燃。

王琳從桌上拿起電話給血透室打了個電話，確認是否有血透機空閑，很快便得到了答復。

“有個血透機過半個小時能用。你先等一會。”王琳掛完電話笑著說道。

“嗯嗯，好噠，老師有沒有要我弄的？”夏雨裳積極的問道。

“暫時沒有。我先寫大病歷，你看看書上關于腎衰竭的診斷治療，心里也要有個數，畢竟是我們科的大頭。”王琳偏頭道。

“好噠”夏雨裳從辦公室的書柜里拿出一本第五版的內科學，看著這個頗有些歷史的教科書，皺了皺眉，暗暗決定明天將七版的帶來，用舊版書總有種不安的感覺。

翻到腎臟病的章節，腎功能不全真的是這節的重點，從定義到診斷，到并發癥，到治療，真是不少。按照老爺子的肌酐水平是腎功能衰竭期，就要透析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