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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沙河幫續(二合一)

“滾!”余恪低喝一聲。

十幾名沙河幫幫眾一哄而散。

兩名沙河幫幫眾架起昏厥過去的洪大山,連個狠話都不敢放,灰溜溜地逃走。

一旁,梁寬再次上前拱手見禮:“這位兄弟,多謝你出手相助!”

余恪搖了搖頭:“我沒想幫你,只是那小混混不長眼撞到我手里來了而已。”

梁寬道:“兄弟你可能有所不知,你剛剛打傷的那人可不是什么小混混,他是沙河幫的幫主!”

余恪呵呵一笑:“沙河幫的幫主,就不是小混混了嗎?”

“一幫烏合之眾,以為手里有兩把刀,就沒人管得住。”

“敢問兄弟怎么稱呼?”梁寬眨了眨眼,好奇道。

“我姓余。”

余恪說罷牽著馬就要走。

梁寬連忙跟上:“余兄弟,你這身功夫怎么練的?好厲害啊!”

“余兄弟,我能拜你為師嗎?”

余恪扭頭望向梁寬,淡淡道:“別跟著我,我不會收你為徒。”

“你要想拜師學藝,佛山的武館多的是。”

梁寬連忙道:“那些開武館的都是騙錢的,不教真的!”

余恪不置可否:“哦,那你可以去找一家教真功夫的武館。”

“哪有那么好找……”梁寬苦著臉,步伐放慢了一些。

旋即又快步追上余恪:“余兄弟,你不肯教我,我也理解。那你能告訴我哪里可以學到真功夫嗎?”

余恪毫不留情的潑冷水道:“不說我不知道,即便有人肯教真功夫,也不見得愿意收下你。”

“為何?”

余恪沒有解答:“我到家了。”

說著將韁繩遞給家仆。

梁寬看著余府高門大戶的宅院吃了一驚,接著又有些落寞,正要轉身離去。

余恪突然叫住了他:“梁寬,你可以去寶芝林看看,黃飛鴻說不定愿意收下你。”

梁寬嘆了口氣,道:“我幾天前剛去過,黃師傅不在。”

余恪道:“他前兩天剛回佛山。”

“是嗎?”梁寬面露喜色,“多謝了,余兄弟,我現在就去問問。”

……

沙河幫成立至今還不到半年,而七號碼頭正是沙河幫所占領的地盤。

原本掌控七號碼頭的,是個叫黑虎幫的大幫派。

不過就在半年前,黑虎幫的幫主意外死在了‘馬’上。

無人服眾,黑虎幫也就變成了一盤散沙。

而原是黑虎幫小頭目的洪大山趁勢崛起。

設計干掉了其他幾個小頭目后,順利掌握了七號碼頭,并脫離黑虎幫,成立了沙河幫。

黑虎幫原本什么勾當都做,運輸、收保護費、走私鴉片、販賣人口……

而七號碼頭原是黑虎幫暗地里用來運輸人貨的碼頭。

沙河幫成立后也繼續做著這個生意。

這幫人原本就是干這個的,只不過改了個名字,換了個老大而已。

夜晚,七號碼頭附近的一處宅院內。

沙河幫幫主洪大山正躺在一張鋪著名貴狐裘的床上。

他的面色蒼白,嘴唇干枯,余恪那一腳幾乎廢掉了他半條命。

但好在經過一位郎中施針,傷勢已經穩定了下來。但即便如此,也至少要一個月才能下床。

沙河幫的龔師爺將熬好的藥端來,蹲在床邊喂洪大山喝下。

喝完藥,洪大山聲音沙啞地問道:“怎么樣,查出來那人是誰沒?”

龔師爺遲疑了一下:“幫主,查出來了。打傷幫主你的那個人叫余恪。”

“余恪?”洪大山念叨了一句,又問道,“什么來頭?”

龔師爺道:“他是余氏藥行的人。”

“余氏藥行?余家的余氏藥行?”

龔師爺忍不住勸道:“幫主,那余恪輕而易舉就打翻了我們十幾個弟兄,不好惹啊!”

洪大山聞言面色猙獰,直接給了他一巴掌:

“他不好惹,我洪大山就好惹?我手下兩百個弟兄好惹?咳咳咳,咳咳!”

龔師爺連忙附和道:“您說的是。”

“可是我們要怎么對付他?”

洪大山冷笑道:

“這姓余的,武功的確高強,比起佛山那些武館的館主恐怕也差不了多少。”

“正面相抗不一定干得掉他,一旦讓他跑了,擔驚受怕的就是我了。”

“他是武功高強,可他身邊的人也一樣武功高強嗎?只要把他身邊的人綁了,他豈還敢跟我動手?到時候還不是任我拿捏!”

“武功練得再好也擋不住洋人一顆子彈,又有什么用?”

“這年頭,想要站的穩,心眼要毒,手段要狠。”

龔師爺問道:“幫主,我要怎么做?”

洪大山沉吟了一會兒,道:“你現在就帶人去,把余府燒了,跑出來一個抓一個,盡量抓活的!”

“人帶多點兒,別漏了身份引來官府的人。”

“是。”

心腹手下轉身向門外走去,卻見門口不知何時多了一個高大的身影。

那身影一襲黑衣,用黑布遮住了面孔,手中的厚背大刀正緩緩滴著血。

澄亮的刀面在月光的照耀下,反射著令人心寒的光芒。

龔良腳步定住,額頭和后背瞬間滲出細膩的冷汗,愣了兩秒后連忙大喊起來。

余恪緩緩走了進來,不緊不慢道:

“別喊了,外頭守著的十八個人都死了。”

“我在門口聽了半天。幸好我動作快,不然今晚死的人可能就是我了。”

龔良這時才發現,原本守在外頭正用骰子賭大小一幫沙河幫幫眾,都已沒了聲息。

門口守著的兩個弟兄,也不知何時腦袋搬了家,到死一聲慘叫都沒發出。

龔良連退幾步,驚叫道:“你是誰?是人是鬼?!”

這時,躺在床上一直沒出過聲的洪大山道:“他是余恪。”

在余恪踏進門的那一刻,他就已經認出了余恪。長得這么高大的人可不多見。

“姓余的,你倒是好膽色,一個人就敢殺上門來。這次是我洪某栽了,你要如何劃下道來!”

“劃下道來?”余恪笑了。

洪大山說道:“一千兩銀子,買我一條命如何?我對天發誓,保證以后再不跟你為敵。”

“你的命就只值一千兩?”

洪大山立刻道:“一千兩五百兩!”

余恪搖了搖頭,看也沒看噤若寒蟬的龔師爺,邁步向洪大山走去。

洪大山驚叫道:“三千兩!姓余的,你別太貪!”

這時卻見余恪突然猛地跨前一步,一道快若驚雷的刀光閃過。

只見洪大山的半只胳膊飛上了天,而那半只胳膊手里還握著一把短柄火銃。

半只胳膊被活生生砍下來,洪大山立時發出痛苦無比的嘶吼聲,在兩米多寬的大床上不停地翻滾,鮮血濺得滿床都是。

“火銃都能弄到,本事不小啊!”余恪淡笑道。

洪大山強忍著疼痛,哭喊道:“五千兩,不,八千兩!余大爺,這是我所有的積蓄了,賣我一條狗命。”

余恪嗤笑出聲:“還以為你是個硬漢呢,這么快就慫了?”

洪大山哭喊道:“余大爺,是小人有眼不識泰山,沖撞了您!”

“還望您大人有大量,放過小人,小人立馬奉上全部家財,滾出佛山。”

余恪搖了搖頭:“你以為是錢對我重要,還是你對我重要?”

洪大山遲疑了一秒,試探道:“錢?”

余恪不答。

“那是我對您重要?”洪大山面露喜色。

余恪道:“都不是,錢和你對我都不重要。沒有你,對我最重要。”

“你這樣的人,就是條毒蛇,哪怕還有一口氣,都不讓人安心,還是死了好。”

洪大山知道自己活不過今晚了,立刻面露怨毒之色,嘶吼道:

“余恪,你……”

呲。

詛咒的話還沒說出口,余恪就已經抹他的了脖子。

轉過身,余恪望向站在原地沒敢逃走的龔師爺。

“你放心,我暫時不殺你,你對我還有點用。當然,前提是你夠聽話。”

“事辦完了,如果你夠老實,我可以考慮放你一馬。”

龔師爺露出一個難看的笑容,顫聲道:“余英雄,有什么吩咐,您盡管說,我一定辦到。”

余恪道:“聽說你們沙河幫販賣人貨,是嗎?”

“濕,是!”

“那么你們是從誰手里收的人,又賣給了誰?”

龔師爺猶豫了一瞬,咬了咬牙:

“一部分貨是我們自己人綁來的,一部分是城里野狗幫賴老大送來的。賣給洋人。”

“每個月你們能收多少人?又能賣多少出去?”余恪接著問。

龔師爺如實道:“少的時候三四十頭,多的時候五六十頭。”

“有大有小,大的好賣,小的不好賣。”

“青壯好賣,少女更值錢。”

“完整的好賣,殘缺的沒人要。”

“每個月大部分都能賣出去,通常都有兩三個砸手里。”

余恪心中涌起戾氣,問道:“砸手里的你們怎么辦?”

龔師爺額頭冒汗:“沉、沉水里。”

余恪聞言半晌沒說話。

龔師爺在一旁低著頭,止不住地顫抖,生怕余恪會突然一刀將他給剁了。

余恪點了點頭,又問道:“你們把人賣給了誰?”

“洋人。”

“哪個洋人?”

“法國天主教堂的約翰神父。”

余恪接著問道:

“野狗幫的賴老大在哪?”

“在四九坊,他名叫賴如玉,讀過兩年書,還考上了秀才。”

余恪笑了兩聲,笑聲中充滿了陰森的殺意。

“果真是滿嘴的仁義道德,滿肚子的雞鳴狗盜。”

“這一點上,國人比洋人也好不到哪里去,還是秀才,圣賢之言放在嘴上,不記在心里。”

“他長什么樣子?”

龔師爺想了想道:“他個頭跟我們幫主差不多高,有點胖,平時喜歡戴著個西洋墨鏡,左手食指中指戴了倆翡翠扳指。”

考慮了一會兒,余恪又問道:“你們沙河幫手里現在有多少人?”

龔師爺從袖兜里掏出一個賬本翻了兩頁,苦著臉道:

“現有青壯男性19名,妙齡少女7名,男童9名,女童12名,中年女婦3名,共計剛好五十人。”

“這批貨今晚10點就要交,約翰神父會帶人來接貨。”

龔師爺勸道:“余英雄,洋人可不好惹,若是得罪了他們,沙河幫以后……”

余恪聞言氣笑了:“你還想有以后?”

“余英雄,這門生意哪怕我們沙河幫不做,也會有其他人做。何不如掌控在您的手里?”

余恪嗤笑一聲,將刀抵在龔師爺的脖子上:

“你還想把我綁上你們沙河幫的破船?”

“我問你答,再多嘴現在就送你去見你的幫主。”

“不敢不敢。”龔師爺嚇得連忙熄了不該有的心思。

……

半夜十點,一艘六十多米長四桅帆船駛入七號碼頭。

等船停穩后,船上走下來一個胡子拉碴,看起來約莫四十歲的白人男性。

這人戴著一頂臟兮兮的三角帽,顯然正是這艘用于遠洋的四桅帆船的船長。

他的身后跟著八九個身材壯碩、皮膚因常年日曬而顯得黝黑的水手。

恰巧此時,一輛馬車也駛入了港口,馬車上同樣下來一位白人男性。

這位白人男性穿著一身黑色常服,胸口掛著十字架,鼻梁上架著一副金色邊框的眼鏡,兩撇小胡子打理得十分精致。

正是天主教堂的約翰神父。

“噢,奧維爾船長!我的朋友,好久不見!”

約翰神父揮手打了個招呼。

按照法國人的禮儀,他應該上前用貼面禮以示親近。

但看到奧維爾船長那張粗糙不堪的惡心面孔后,瞬間便改了主意。

跟這種臭泥鰍臉貼臉,他寧愿用一團臭泥巴敷在臉上。

奧維爾船長也不在意約翰虛假的態度,直接步入正題:“這次有多少貨?”

一旁原本默不作聲的龔師爺上前兩步,報上了數量。

約翰神父聞言滿意地點了點頭,又用不太熟練的漢語問道:

“你們洪幫主人呢?怎么沒看到他?”

龔師爺道:“我們幫主病了,正休息呢。”

“神父您放心,有我在也是一樣的。”

約翰神父不置可否:“你們的貨呢?怎么還不搬出來?”

龔師爺連忙命令手下幫眾,將藏在船艙里,被關在籠子里的‘貨’全都搬了出來。

所有‘貨’全部被搬上岸后,約翰神父和奧維爾船長親自查看了一遍。

“不錯,這次的數量和質量都不錯。”約翰神父面露笑容。

奧維爾船長指著一名矮小得到中年女婦道:“這個人不要,其他都要了。”

約翰神父將奧維爾船長的意思傳譯給龔師爺。

卻見奧維爾船長突然轉過身指向龔師爺身后,一名用黑布遮著臉的高大男子。

“他,我也要了!這么高大強壯的清國人我還是頭一次見。我愿意出三倍價格買下他!”

余恪望著奧維爾船長,手中憑空出冒出一把厚背砍刀。

余恪用英語淡淡道:“要我?你確定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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