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云知道，韋祎說的，是異常部之前用來救治他的特殊手段，借助從恐怖餐廳得到的那件異常物品的超自然力量。

但是，代價是什么呢？

使用那樣詭異的東西，怎么可能沒有代價。

想了想，符云又打電話給韋祎：“我能親眼看看你們是怎么利用那件東西的嗎？”

電話那頭韋祎沉默了一下。

“……抱歉，不行。我請示過領導，他說這屬于高度機密，你沒有這個權限。”

“我猜，是不是我同意加入異常部就能獲得這個權限？”符云冷靜地問。

“你想多了，我們沒有設局想要你怎么樣……這樣吧，我把你的問題反饋給領導了。”

“……領導同意了。他說不想引起你猜忌，你可以親自去看，事后也不要求你做什么，但是要簽一個保密協議。”

“行。”

符云不可能在不了解情況的條件下，讓他們給自己的爺爺采取特殊治療。

雖說自己被順利救回來，但自己本身情況特殊，換成其他人，不一定會奏效，甚至可能適得其反。

符云借口有事要出去一趟，離開了醫院。

走到醫院大樓外面，直接對跟過來的保鏢說：“送我回總部。”

一個小時后，符云回到了異常部總部基地。

如愿以償獲知了他們當初是如何把自己救活的。

韋祎給他看了當時錄制的視頻。

“血壓15，脈搏20，病人準備沒有心跳了。”

“快，注射強心劑！”

明亮的急救室里，一群白大褂藍大褂忙碌著，搶救病床上的傷者。

那個人情況十分糟糕。

皮膚暗紅，渾身毛細血管都破解了，渾身是血，像剛從血水里撈出來。

身體極度消瘦，像長期營養不良般皮包骨，肋骨根根分明，身上沒有一點脂肪，像個骷髏架子一樣。

此刻正深陷昏迷，各項體征接近消失，心肺肝腎各個臟器嚴重衰竭，如果不是腦電波還活動，幾乎已經可以算是個死人。

雖然模樣變了很多，但符云一眼就認出來，錄像里面那個慘不忍睹的人就是自己。

雖然這群看上去就是專家的醫生全力搶救，但自己還是無可避免地滑向死亡深淵，最終呼吸心跳停止。

視頻畫面切換。

一個實驗室模樣的地方，一群白大褂科學家手忙腳亂地操作機器，把隔離室里面尖叫發狂的人形怪物給殺死。

隨后一個頭發花白的白大褂科學家紅著眼睛無比疲憊地走到鏡頭前。

聲音沙啞地說：“第五次試驗失敗，沒有時間了，我們準備實施第二套方案。”

鏡頭又一轉。一間密室里，韋祎帶著科學家團隊在給幾名士兵進行深度催眠。

畫面切換，回到實驗室。先前一名被催眠的士兵帶著視死如歸的神情，在一群科學家的注視下，走進隔離室，拿起菜刀，生火做飯。

視頻又往前跳躍。科學家們在實驗室忙碌地仔細觀察記錄，測試，實驗室內層的隔離室里，先前那個士兵正面無表情，神情麻木地在切菜，丟進旁邊的大鍋，可以看到士兵的模樣明顯比之前要蒼老許多，從二十多歲的精神小伙，竟然是變成了頭發斑白的半百老頭。

隨后，另一個實驗室，科學家用手術刀切開一個志愿者手臂，然后給志愿者吃下一份焦糊的食物。鏡頭下，志愿者手臂上的傷口飛快愈合，短短十幾秒鐘手臂完好如初。

鏡頭又切回廚房的那個實驗室。做飯的人已經換成了一個年輕小伙。但是神情一樣的呆滯麻木，像設定好程序的機器人。

“忠誠，勇敢，謙卑，誠實，信任，正義，公正……”

廣播里響起說話聲，科學家在外面對那人念出一長串詞語，聲音節奏語調似乎都經過特別設置。

鏡頭下，那青年廚師露出掙扎神色，隨后目光恢復了一些清明。

“請點菜。”

青年廚師機械地說。

科學家則通過擴音器說：“我要一顆人吃了能起死回生的仙丹。”

“請稍等。”

那青年廚師平靜說完，徹底變回那副冰冷機械的神情，似乎再次被那種異常力量支配。

他先是快刀斬亂麻般處理了一大堆食材，把它們丟進那口怎么裝也裝不滿的大鍋中。

隨后出人意料地，在所有人來不及反應時，青年廚師突然縱身一躍，跳進了那口沸騰的大鍋里，鍋蓋飛起來自動合上。

“中止試驗！”

“快救人！”

實驗室頓時一片混亂。科學家們手忙腳亂地操縱機械臂把鍋蓋掀開，想把人救出來。然而鍋蓋就像是和大鍋焊死在一起一樣，無論他們怎么嘗試都無法打開，甚至用工業電鉆電鋸也無法破壞那口大鍋。

直到幾分鐘后，鍋蓋突然自己打開了。

一大團白色水蒸氣從大鍋中冒出來，廚房里如同仙氣裊裊。

水蒸氣散去，那口大鐵鍋里面的食材全部消失，那個青年廚師也沒了蹤影。

科學家操縱機械臂伸到鍋里查看，一顆暗金色的龍眼大小的藥丸靜靜地躺在鍋底。

鏡頭再次切換。

醫護室，病床，符云渾身插滿針管，靠著機器維持生命。

科學家把他嘴巴打開，準備用一根特殊胃鏡把金色藥丸送進他的胃部。

誰知道那顆金丹一接觸符云的口腔，就自動融化，化成一灘液體迅速滲入他身體里面。

連接符云身體的檢測儀器響起滴滴答答的警報聲。

“心跳35，血壓40，有變化了！”

符云的各項體征出現了劇烈變化，一番波動后，穩定下來，比之前明顯好轉。

“目標情況好轉，未脫離危險。”

“申請繼續使用‘仙丹’。”

…………

看完這些錄像記錄，符云陷入了深深的沉默。

他臉色蒼白，額頭冒出細密的汗珠，有種不能呼吸的壓抑，忍不住用手按住陣陣發痛的心口。

原來自己的命，是這么救回來的。

是拿別人的命換回來的！

“為什么……”

“為什么非得要救我？”

“有意義嗎？”

符云咬著牙問。

他盯著韋祎的眼睛，他眼睛里有火氣。

韋祎直視他的審視，沒有遲疑地說：“有。因為我們相信你活著可以救更多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