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了就是死了,剩下的便是活人的事。“
這是她在生命中的最后十二分鐘發(fā)給我的最后一句話,那時的我并未覺察出不對,認(rèn)為這只是一個思想深度超我太多的一個成熟的人的感慨。
這是一個謊言,我不斷提醒著自己。
我推開家門,看見母親正抱著手,一臉凝重。“沒事吧?”
“沒事,我……”“哦,那就好。”
她似乎并不在乎我的回答,那為什么還要先問我呢?
我不愿意去多想。坐到電腦前打開日歷才猛然發(fā)現(xiàn)今天是她的生日,群聊里一些同學(xué)正在狂轟濫炸:“聽說她今天生日啊。“哈哈。”“下周回去給她準(zhǔn)備一些′驚喜‘。“……
我看著這些無聊的言論,腦中忽而想起了昨日她父母的情況:蒼白的面龐,無神的雙眼。她母親淚似乎已經(jīng)流干了,渾身無力的癱在椅子上。他父親則是打著電話,打著打著便開始抱頭痛哭。但他們后來都拼命遏制了,他們都拼命的大喘著氣,支持著自己最后的理智,以至于能在如此令人心碎的時刻,保持著作為大人的最后一絲體面。
大概是因為當(dāng)時仍有些親戚在看著他們吧,或許是因為他們的議論吧,或許是因為有我在吧。
窗外是蟬鳴,是鳥叫,是獨屬于郊區(qū)之于人的寂寥。悲傷的氣氛在空氣中揮發(fā),充斥著每一個在乎她的人的心。一旁的工地發(fā)出刺耳的響聲,人群的喧鬧聲,微弱的氣息聲,眼前的一切在我面前扭曲、重組,我將我的混沌帶入了這個世界,頭痛欲裂。
”啊,吵不吵啊!啊,閉嘴啊!“我憤怒的把電腦蓋上,而后立馬后悔了。
”你怎么了?“
“我,我沒事。”
母親有些擔(dān)心。畢竟去世的是我的好朋友,還是以一種殘酷的方式離開的。看我這幾天神色懨懨而且還挺煩躁的,她大概了解了一下我的狀況后便不再問了。
關(guān)上的房門被又一次推開,是母親手里拿著熱牛奶又出現(xiàn)了。她把牛奶輕輕放在我手邊,可能是看見了電腦屏幕里一些同學(xué)的話,她的嘴角抿了抿,似乎是有些話難以開口。“沒事,你說。”我把電腦蓋上,轉(zhuǎn)過身來,換上平常的笑容,一副“無所謂”的模樣。她嘆了口氣,隨即說到:“我知道好朋友去世你很難過,但請你好好的,你也知道吧,人死不能復(fù)生......”
我知道這是在安慰我呢。“好的。你就放一百個心吧。“我說的很認(rèn)真,每個字都說的清清楚楚。
她似乎是放心了,便一聲不吭的出去了。我看著那扇門輕輕關(guān)上,便快步跟上反鎖。我把電腦再一次打開,看著那些同學(xué)胡謅、吹牛,忽而感到一陣惡心。她是抱著與我現(xiàn)在相同的感受看著這些言論的嗎?覺得這群人真是幼稚的傻了。